他趁着知州知府分赃的空隙,去衢州城的茶馆里又坐了一个时辰。
一个好故事,一份假清单,足够了。
再过上两三天,奇书生大破土匪窝的故事就会传遍江南,甚至有可能跑到皇帝耳朵里。
重点在于,全衢州人都看见知县带着大队金银去了官府里,去的时候是几万两,再往京城走就骤然少了八成甚至是九成。
藏一兜子金银容易,藏长队车马驮得货物难。
朝廷里哪怕也尽是狗官弄臣,发觉前后数量对不上了,也总会兴起分赃不均的怒潮来。
至于告密者谁……说书人的嘴,神行太保的腿。
人多口杂,没得追究。
“几千两若是能扳倒几个狗官,那也是值了。”
“若是扳不倒呢?”
蔺竹竖起一根手指。
“老百姓知道咱们捐了这么多钱,最后眼瞧着什么都没落着,会去找谁讨?”
“他们可不是傻子。”
罢了,先观察一阵子。
银元宝在手里并不算沉。
解雪尘掂了一下,觉得有趣。
这是第一次有人给他钱。
凌穹魔尊出身高贵,自幼便习惯用金叶子银珠子打赏下人。
蔺竹对银钱的态度更像是瞧见树上结了两个果子,自己吃一个,分他一个。
这里头便也含着平实又温和的友善。
他愿意接。
蔺竹并没看见男人情绪的细微变化,收拾好厨房就去前院打水,片刻之后怒喝一声。
“解雪尘!”
“你是不是薅秃了我的半拉栗子树!
!”
解雪尘:“……”
“你不开心我回家晚了可以好好说,折腾树干什么!”
没等蔺竹再骂一声,男人已经施施然出来了。
“你再往前走几步。”
蔺竹还在心疼栗树,闻声听话地上前两步,一不留神栽进坑里。
“啊啊啊——”
坑很深。
深不见底,滚进去还没有灯。
蔺竹差点以为自己是掉进哪个道门结界里了,闷头滚到底头疼屁股疼不说,好像还压着什么小动物,引起几声细碎叫声。
解雪尘慢他一步,雪花似得悠然下落,指尖一捻便起了团萤绿的火漂浮左右,映亮里头的情况。
书生抹了把脸上的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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