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了,拜别那位小东家时的说话。
“徐坊主放心,我赵青云这一生,与狄人势不两立,此生之所愿,唯报国安民尔!”
杀难民,充军功,报的什么国。
赵青云微颤身子,再回过头,已经是满脸清冷和萧杀。
……“东家,刚才有马车跑过,我听了些事情。”
林路上,陈盛绕着马回来,语气闷闷。
“什么事情?”
“听说河州城那边,已经有营兵和官军,开始杀难民了,杀得难民退去几里,到处都是尸体。”
徐牧皱了皱眉,河州城里的狗府官,估计是怕望州城的悲剧重演,才想着立即杀退难民。
只是这样一来,对于那些难民而言,必定是一场灾难。
“我听说了的,是一位新的将军领兵,这几日都在河州城附近,出出入入,每一轮回城,都带着上千个人头。”
“打听到赵青云的消息吗?”
“并无,只知道河州城的偏将满了,估计要调去其他的大营。”
不知为何,徐牧松了口气。
“陈盛,先去探路吧。”
“东家放心。”
五列马车缓缓往前,遇城镇休息,无城镇便原地扎营,小心值夜。
一转眼,大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内城边上。
“这便是纪河,我纪人的母河!”
周福兴奋地不断挥手。
久在边关,他已经许久不似这般高兴了。
早在靠近之时,徐牧便已经听到,耳膜里滚动的隆隆声。
“我大纪母河,万里奔腾不息!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壮哉!
壮哉啊!”
周福喊着喊着,突然像个孩子一般,呜呜哭了起来。
徐牧很难想象,一个饱经沧桑的中年男,突然变得矫情,情绪零碎。
“徐坊主,这是我第一次见纪江,也不知怎的,便有些不痛快了。
这纪江还在,我大纪却千疮百孔了。”
徐牧怔了怔,瞬间明白了周福的心事,这分明是民哀国弱,失望之心无以言表。
“徐坊主,无事了。”
周福哆嗦着起了身,抹了好几把眼睛,“见笑,徐坊主见笑。”
“周掌柜真乃性情中人。”
徐牧走前两步,将周福一把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