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她不曾想院里有人,被我这么一吓,身子在树上一抖就尖叫着摔了下来。
我也给吓得够呛,这一摔还不得把头摔破,小姑娘家家的留个疤多不好,于是身体先于思考地就扑过去垫在了她身下。
“咚”
一声闷响,我脑子里突然一阵空白,嘴里尝到股腥甜,接着是细细密密的疼痛从腰间传来。
夭寿了,莫非我今天就要废在这?我还没有打遍整个南山村称王称霸,还没有高头大马迎娶村长家的村花小雅。
正当我沉浸在胡思乱想中时,嘤嘤哭声从我背上传来,她从我背上爬了下来,蹲在我旁边摸我露出来的半张脸,被泪水沾湿的手黏糊糊,我不自觉躲了躲。
“你怎么样啊?有没有事?我不是故意的,呜呜……”
她抽抽涕涕地说。
我趴在地上大喘了口气,想说一声不太好,但一想还不是怪自己精怪要捉弄人家,还是个小姑娘,旋即摆摆手闷声闷气地说:“不要紧的,你不要哭啦,我逗你玩呢。
对了,你有没有摔伤啊?”
“没有,呜……我拉你起来。”
她说着就要拉我,伸过来的右手上有颗黑色的小痣,在还算白皙的手背上异常显眼。
救命啊我现在疼得动都动不了,而且她那么瘦怎么会拉得动我,再者我最怕女孩子哭了。
“哎,别别。”
我深吸口气扭了下腰,发现能动了,于是勉力坐起来,忍着腰间剧痛说:“这样吧,我请你吃个桃子,你不要哭了。”
“桃子?我刚刚摘了一个。”
她说完擦了把眼泪,把一个桃子伸到我眼前。
我一看差点眼前一黑背过气去,这不就是我心心念念等成熟的大桃子吗?这下可真是赔了桃子又折腰。
也许是我眼里的悲伤太过露骨,小姑娘随即就慌了起来,不过慌归慌,还是没忘记把桃子装进口袋里。
“你是不是受伤了?”
她手忙脚乱地又要扶我,话音里又带了哭腔。
“没事没事,不用扶。”
我向她笑了笑,阳光正对着我的脸,把她笼在光晕里看不清表情。
她不自在地缩回手,顿了顿,像是下了什么大决定,道:“谢谢你帮我挡了伤,还有你的桃子,阿爹说滴水之恩涌泉报,我以后会报答你的。”
我乍一听,她这样一本正经地说出这话,觉得有些好笑,就忍不住随口逗她,“哦?你想要怎么报答。”
“我……我……我以后给你说媳妇儿!”
她说完这句就一溜烟跑了,我愣了愣,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她名字,便对着她的背影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她回头,侧脸上红晕已爬到了耳根,“桃儿,桃子的桃。”
我:“……”
我居然和个姑娘同名了!
在我十五年的人生里,第一次发觉自己的名字好像有些不太对,难怪老头每次都眯着眼拖长调贱兮兮地迭声叫我“桃儿桃儿”
越想越悲愤,正当我在心里盘算怎么跟老头理论时,就听到了他回来的蹒跚脚步声,腰间被遗忘的疼痛也瞬时回还,喉中腥甜上涌,脑中亦开始轰鸣。
待老头来到我身边,眯着他仅剩的那只略带混浊的眼睛看了看我,粗糙如枯木般的手轻轻抚了抚我的额头,不知不觉中我就睡了过去,醒来时老头不在,只在床头放了盘鲜红的大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