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宫还是一副冷清模样,新年丝毫没有留下痕迹。
二皇子坐在屋中,冷冷看他走进来,目光在华服上转了一圈,讽笑道:“原来是皇兄,真是稀客。”
数月不见,他瘦骨伶仃,丰润的脸颊变得刻薄,乌黑的头发稀疏发黄,再不复当初俊美少年的模样。
桌子一角放着一篮馒头,看起来已然发硬,床上的被子随意团起,从破口处瞧见棉絮薄得可怜。
大皇子坐在他的对面,二皇子冷笑道:“皇兄如今还来这里做什么?是来笑我,还是来炫耀?皇兄自然不会做那么蠢的事,难道是特意来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
大皇子笑了笑,“阿济未免太看得起我,我哪里有本事来带你走?”
二皇子点点头,“我还以为褚徽连天上的月亮都肯摘给你,他宠你爱你待你好的故事,连我这偏僻院子,也听得耳朵快要生茧。”
大皇子没说话,他便继续道:“现下想想,我当初没肯听你的话讨好褚徽,的确是我蠢了。
若今日让你换作是我,皇兄,你猜猜看我会做什么?”
大皇子摇了摇头反问:“你要做什么?”
二皇子掀唇笑起来,神色却说不出的可怖,“自然是有朝一日杀了那个狗贼,还我素国江山!”
大皇子静静看他,“阿济,素国已亡。”
二皇子忽地拉了他的手,死死捏着,“薛沼,这不只是我想做的,也是你必须做的!
你是素国的太子,素国的储君,没有人比你更有责任,也没有人比现在的你更有机会!
薛沼,你若是不做到这一点,父皇不会瞑目,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他拽得极紧,但身体虚弱,还是轻易被大皇子挣开。
二皇子深深看他一眼,眸中有着期盼,却掩盖不了太过浓郁的绝望和恨意。
然后他转身,走了出去。
他不知要去哪里,径直走出小院,头也不回。
大皇子面无表情地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终是露出一个悲悯嘲讽的笑来。
他站起身,却对我道:“老虎,替我看着别让任何人进来。”
我坐在门槛上,看他走到墙角蹲下身子,轻轻卸下两块砖来。
这间屋子年久失修,不想却形成一个天然的暗格。
我不知道他在里面藏过什么,如今只空空如也,什么都不剩。
大皇子扶着墙凝神思索了一会儿,装回砖头站起身来。
难怪他今日特意回来这里,究竟是为了确认还是想找东西?他脸上既无失望,也不显得放心,只是一片淡然,“老虎,我们回去罢。”
走出小院,廊下站了一个女婢,扶着柱子看大皇子。
他回过头去,微微笑道:“小柔,好久不见。”
小柔向前走了两步,眸中又是欢喜又是难过,还没来得及说话,先有两行泪水落了下来。
女人的脾性我从来搞不明白,哪来那么多复杂的心思。
大皇子却不在意,走到她的面前,从怀中掏出一块绢布给她,柔声道:“怎么好端端地哭了?”
小柔接过绢布,擦了擦眼睛,“殿下,皇上对你好么?”
大皇子笑道:“衣食无忧,比从前好太多了。”
小柔却只哭个不停,“那就好,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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