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蓉将披风拉紧,许久后才主动开了口:“你怎么在曲州?”
谢凌风眸光轻动:“你离开后,我一直派人跟着你。”
卢蓉没想到他这样直言不讳,猛然睁大眼睛:“你——谁让你派人跟着我的!
你不是放我走吗?”
谢凌风没吱声,只抬手将披风往她身上带了带,让她更暖和一些。
卢蓉挪开不半寸,丝毫不接受他的好意:“我倒是不知道谢公爷原来是这样的人,满口仁义道德,背地里却做出这般出尔反尔的行径!”
谢凌风依旧如木头桩子似,坐在那儿,也不话,也不反驳。
卢蓉咬牙切齿继续怒骂:“你们谢家的人,一个个都不是好东西!”
谢凌风依旧不吭声。
无论她怎么羞辱怎么激将,谢凌风仿佛跟没事人一样坐着,卢蓉感觉就像拳头打在棉花上。
她见他毫无反应,至少即便再激也没什么用,便停了下来,准备缩回去休息。
谁知,谢凌风又伸手过来,闷不作声地扯她脚上的鞋袜。
卢蓉怒目,狠狠踹了他一脚:“你干什么!”
谢凌风松开了手,神情竟然略显无辜:“你鞋袜湿了。”
卢蓉动了动脚尖,是有些不适,可男女有别,谢凌风这样动作算什么回事!
她怒道:“我自己会烘烤,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谢凌风坐着,也不走:“你受了伤,我给你上药。”
“我用不着你给我上药,滚下去!”
见卢蓉十分排斥,谢凌风沉默半晌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放在了车里,又将一件干净的衣裙递给她,然后掀开帘子下了车。
车外,驾车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士兵,一张饱经风霜的脸,眉毛上还有一道很深的疤。
他瞧见谢凌风出来,忍不住笑着打趣:“夫人还生气?”
“嗯。”
谢凌风发出低声。
老兵仰起头来,看着前方的路:“公爷既找到了夫人,为何不告诉她当初的真相?”
谢凌风眼神微微暗了下去,他沉默了很久,才道:“她现在过得,比从前高兴。”
老士兵叹了口气:“当初得知夫人还活着,我们这些人不知道有多高兴……但是没想到她……唉……”
几句话后,老士兵也没有继续下去。
空的雪不断落下,在风中飘荡摇曳,其中一片飘入了身后的车厢旁,此时有一双手正好掀开了车帘,卢蓉从里面探出了头。
她视线往后头的阳明山看去,或许是大雪的缘故,阳明山的山顶已经笼罩了一层雪白,仿佛将之前所发生的一切都掩埋在了里面……
如果不是谢凌风赶到,她或许真的要在那里落入进万丈深渊。
谢卿白手滚烫的温度仿佛还停留在她手臂上,只要想起那时的场景,她就觉得浑身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