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躲进水榭里,却不小心看错了路,踉踉跄跄地冲进了一个死角。
再想要回头已经不行,一干护卫们挡住了盛烟的出口,一步步向他逼近。
不大一会儿,大老爷身后跟着管家,瞪着凶狠的眼,拿着刺目的家法向他走来。
盛烟在心里拼命说着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怕疼,可怕疼了!
可临到家法真的落在自己身上,他又倔强起来,紧紧咬住牙齿,一句求饶的话也不愿说了。
打吧,打吧,娘说只要忍耐就可以了,只要我……只要我能够忍耐过去,大老爷就会放过我了吧……
于是,直到疼昏了过去,他都没有说一个字。
大老爷把家法递给管家,疑惑地看了躺在脚下的这个庶子,淡淡地对管家说了一句:“四房出来的果真就是不成器,和飞儿升儿真是比不得。”
顿了顿又道:“找个大夫看看吧,关进憩园的屋子里,直到他认错了为止。”
管家恭敬地说了声“是”
,招呼着两个护卫把盛烟抬起来,架进伸手不见五指的憩园屋子里,往地上一放,便关上门离开了。
隐约过了几个时辰,盛烟睁开眼想看看自己现在在哪儿,可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
他试着动了动手,只觉得浑身都疼,动了动腿,发觉左侧小腿好像麻木了,就摸索着稍微用力捏了捏,却没有半点知觉。
他沉闷地吸入一口气,又跟着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有多久,盛烟好像听见门被打开的声响,接着唇边有了湿湿的凉意,就伸出舌头舔了舔,发现是水就赶紧贪婪地吸吮起来。
直到吸不到水了,他才慢慢睁开眼,惊诧地看见一个脏兮兮的孩子蹲在他面前,正拿着一只破瓷碗,嘴巴里不知叽叽咕咕什么,表情古怪地看着自己。
“你……你是谁?”
盛烟支起身子问。
“你从哪里进来的?”
看他穿得衣服破破烂烂,就知道他不是这宅子里的人。
脏孩子却是不说话,只歪着头瞥了眼他的腿,冷冷地说了声“瘸了”
转头跑掉了。
盛烟愣然地咀嚼着这两个字,心口突地一阵钝痛,再次昏阙了去。
大夫人坐在二儿子龙碧升的房里,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倒在地的两个书童,一个丫鬟。
三个人脸色苍白地跪倒在地,都不敢抬头。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功夫,房间里才响起大夫人如秋水拂面的嗓音。
“东屏,你方才在大老爷跟前说,是十少爷把升儿……推进了水榭里的池子,对么?”
她缓慢地掀开眼皮,看了最左边的书童一眼。
东屏立刻俯首,唯诺地答道:“回大夫人,是的。”
“除了你,还有其他人瞧见吗?”
大夫人将脸上轻微疑惑的神色一敛,拢了拢自己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