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曦冬摆摊常跑的就两处地方。
一处是遇古巷的巷尾。
遇古巷里大半都是古玩店,余下的,也都是和“古”
字多少沾点亲戚边的商铺,像什么刺绣工艺、仿古服饰等等。
时常会有一些抱着捡漏心态的“淘宝客”
,从街头逛到巷尾,看到感兴趣的物什,乐得花点小钱,蹭蹭运气。
另一处就是南城区的登云街了。
那里因为地靠市政广场,附近又有个公交中转站,人流量相当大,运气好的话,一天下来,赚个两三百块不成问题。
但也仅限于运气好,运气背的时候,被城管追着跑上几条街,抓到后被没收、罚款那也是常有的事。
所以,通体算下来,一个月要能有两三千块钱的进项,不止禾曦冬,一家人都要偷笑了。
禾薇知道禾曦冬在遇古巷的摆摊位置:巷尾倒数第三个摊。
这里的摊位按天付租金,所以不用担心城管来追,但租金也是根据位置好差算的,禾曦冬选的这个摊位,租金相当便宜,一天两块钱,但生意也相当冷清,小马扎上坐半天,都未必等来个顾客。
这不,禾薇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双臂枕着膝盖打盹打得正酣。
她没急着喊醒他,蹲在摊位前,挨个儿看起他卖的这些旧玩意儿,想确定到底有没有系统君说的“漏”
。
【……没有。
】
她就说,这天底下的漏,哪有那么好捡的。
【这个摊上没有,不代表隔壁摊也没有。
】
什么意思?
禾薇诧异地望向左右两边的旧货摊,左边那个是专卖旧字画的,右边那个则是和禾曦冬一样,拉拉杂杂的什么都有。
【没瞧见吗?左手边那个字画摊,有副绢面的踏雪红梅图,乃是你闺中练画时所作。
就是不知这东西怎么流落到了坊市……】
禾薇心情复杂地走到字画摊前。
摊主瞧见她,满脸堆笑:“小姑娘喜欢什么只管挑,挑中了我给你打个折,价格绝对公道。”
她拾起那副绢面的雪梅图,三方绢帕大小的绢面,除了有些黄,保存得还算完好,右下方一戳略有些模糊的猩红印记,上书:忆溪居士。
那是她怀念上上辈子的家乡而亲手所刻的印章。
眼眶一红,差点落泪,忙问摊主:“这画怎么卖?”
“这画据说是个老物件。”
摊主佯装为难地说:“就算不是永庆年间传下来的,也不出左右了。”
见禾薇面色如常,摊主假装忍痛割爱地说:“不过,谁让小姑娘合我眼缘呢,你若真心喜欢,三十块钱拿去,一般人我可不卖这么低的价。”
禾薇莫名窘了脸。
待字闺中时信手所作的画,隔上百年,竟然只值三十块。
无异于打她的脸啊。
想她那会儿,对自己作的画,多么有信心啊。
可以说,琴棋书画四艺中,她最拿得出手的,便是这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