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小公子还跪在外面没走呢。”
梵音担忧的了眼殿外,都已经快三更天了,雪霄宫终年覆雪,夜里冷得厉害,再这样下去,小公子非得冻病不可。
可观君上,容色如雪,眼底覆着层摄人寒意,丝毫没有消气的迹象。
他侍奉君上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君上如此震怒。
也是,珍宝库是君上私库,代表的是君上心意。
君上天生剑心,待人接物向来淡漠,这还是头一回打开自己私库,赏给徒儿礼物。
即使君上不说,其中也包含了对小公子的疼和期望。
谁料小公子竟
唉。
别说君上,就是如他一样的普通人,若有人把他费心送出的礼物转手送给别人,或是当做牟利工具倒卖,他恐怕也会同那人绝交。
君上的愤怒,他十分理解。
只是小公子,瞧着也委实怪可怜的。
梵音硬着头皮求情“其实,小公子也许有说不得的苦衷,君上问都不问,便要将小公子逐出师门,如此处罚,是不是太严厉了一些。”
长渊漠然饮了口酒。
严厉
他承认,他对这小东西有一些偏见。
可他并非是非不分、善恶不辨之人,这些年,设下种种严厉规矩,试图把小东西的性子掰回来。
就算这小东西喜欢耍些鬼心眼,小性子,只要不主动害人,守住那条道德底线,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小东西平日缠着他,黏着他,千方百计的设法讨好他,他即使心冷如铁,也不能全无动容。
他知他是因为妖族的身份,努力想给自己找个新靠山,提升身份,提升地位,所以才如此依恋自己这个师尊。
不就是想狐假虎威、张扬任性一些么,灵兽本性而已,他可以纵着他,由着他,适当时候给他庇护,既然是他门下弟子,在这三界内,便无人可以随意欺侮。
他亦非迂腐顽固、不通情理之人,禁地试炼之事,那道不明不白的伤口,即使知道,小东西在他面前鬼话连篇,瞒了不知多少事,他亦懒得去深究。
可今日,这小东西是将他这个师尊踩在地上践踏。
他也始明白,在这小东西眼中,他不过是一个用来保住身份和地位的工具而已。
这小东西表面上黏着他,讨好他,好像离了他便不能活一样,实则根本不把他当回事,转头就能把他送的东西卖掉换钱。
与一条冷血无情的毒蛇何异。
长渊不由想起,当日雾林内第一次见面,紧急之下,小东西毫不犹豫将他推下马车,作肉盾去抵挡魔物攻击的旧事。
换成今日,遇到同样情况,这小东西恐怕依旧会毫不犹豫将他推出去。
师尊
呵,这小东西根本毫无道德可言,何曾把他当作师,又何曾尊过他。
那些撒娇、讨好、依恋,都是演戏而已,他活了万儿八千年,倒是头一回栽在这小东西手里。
啪。
上好的玉盏,在青年帝君手中裂出一道道细纹。
梵音一惊。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