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
她愣住。
直到三天后他们领了证,她还没能从这种错愕中缓过神来。
她以为,傅景川能这么果决地同意结婚,大概也是和她一样,对她是有那么点喜欢的。
原来不是。
她和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她在他的世界卑微又难堪。
时漾想起第一次知道她爸妈找他拿钱的事。
那天她刚忙完工作,一般没事不会找她的母亲丁秀丽给她打了个电话,让她回家吃饭。
时漾不知道丁秀丽找她有什么事,虽然丁秀丽向来不太喜欢她,但她到底抚养她长大并供她读完大学,时漾心里还是感激的,想着出去读书没个两年也回不来,就答应了下来。
她家在隔壁的山城,但住的是城郊,距离凌城不远。
时漾回到家时已经下午五点多,正是饭点的时候,她妈和嫂子正在厨房里忙活,她哥时飞正拿着个手机在屋门前玩游戏。
她家住的还是二十多年前的小平房,墙壁早已被雨水浇得长满了青苔,斑驳不堪,房子只是简单的三室一厅,本来有一个是时漾房间的,但自从她哥结婚有了侄子后,她的房间就被腾出来给侄子住了,她回家没住的地方,每次都是匆匆回来吃个饭,又只能匆匆离开,连在家过个夜都是奢侈。
平房隔壁是一栋正装修着的三层小别墅,她妈瞒着她找傅景川要钱建的。
每次回来看到这栋日渐成型的别墅,时漾就觉得心脏像被什么刺了似的,只觉得难堪。
自从她嫁给傅景川,她妈和她哥便生出了与有荣焉的就骄傲感,腰杆子都挺直了,逢人就吹她嫁入豪门,女婿怎么怎么厉害,对她家是怎么怎么的有求必应,导致那些七大姑八大婆甚至是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亲戚全找过来了,大事小事全找他们安排,都是借钱啊安排工作啊托关系找人啊之类的事,她妈和她哥又要面子,亲戚一找来,就瞒去找傅景川和他爸妈帮忙。
他们知道找她她都会拦下来,所以有什么事都直接越过了她,直接找傅景川或者他爸妈,时漾是后来在方万晴的阴阳怪气里才知道这些事的。
她妈和她哥也不知道是情商低不会说话还是故意的,每次一找傅景川和他爸妈就说什么“漾漾不好意思开这个口,就让我们直接来和你们商量”
之类的,或者是用“漾漾为了给你们家生孩子,把身体都搞垮了,她为了你们家付出这么多,你们忍心吗”
这样的道德绑架语录,所以傅景川爸妈看不上她,当她有心机,时漾很能理解,就不知道在傅景川心里她是不是也是这样的人。
别墅也是丁秀丽和时飞瞒着她去找傅景川要的。
等时漾知道的时候,地基都打起来了。
那一次时漾彻底爆发,疯了一样要把地基拆了,把钱还给傅景川。
丁秀丽和时飞大概没见过她这样爆发过,都被她吓到,才稍稍收敛了些。
这次离开傅景川家时,她把傅景川这些年给她的钱连同那笔钱一同存进了他给她的卡里,没有带走。
严曜和傅景川的这种相似让时漾在面对他时有种同样的拘谨。
但为了感谢他这一阵的帮助,她请他吃了个饭。
她挑的是当地一家很有地方特色的餐吧,有自助餐有酒水有驻唱,很适合放松心情。
工作日的餐吧人不多,顾客稀稀落落地坐着,或闲聊或悠闲地看着台上的驻唱歌手唱歌。
歌手唱的是陈奕迅的《十年》。
“如果那两个字没有颤抖,我不会发现我难受,怎么说出口,也不过是分手……”
熟悉的旋律响起时,时漾不由往台上看去,有些出神。
严曜一转头就看到了失神看吧台的时漾,空茫的神色让他视线不由在时漾脸上停了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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