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都待在后方,我让侍卫出去街上找药铺了。”
康和郡主忧心忡忡,“只是如今的光景你也知道,不知道里坊里的大夫可还安生待在城内。”
曲静胜不愿意把妹妹的安危寄托在这种不确定上,当即拍板决定,“我带静质去国公府。”
她说的国公府自然是指卫国公府了。
老国公曲礼夫妇年事已高,十分注重康健,府上常年养着两个大夫随侍左右,时时看顾。
正好西林庵离国公府很近,跑马可能只需半炷香的功夫。
康和郡主一听卫国公府便忍不住皱眉,迟疑道,“国公府还有人?”
她虽不在都城,却也知道早从庆王大军成功渡江那日起,都城中许多害怕兵祸的人家已散往各地避难了,不分贵贱。
曲静胜笃定道,“人肯定都在府里。”
二叔曲定尚能被景佑帝委任守通往内城的昌平桥,证明曲家一家老小亲眷必然全待在国公府。
就景佑帝的性子,若非是将卫国公府家眷全部掐在手里,不可能如此轻易信任曲定。
康和郡主认为女儿言之有理,不过,“外面兵荒马乱的,不仅有朝廷残兵四处劫掠作乱,还有那些平日里藏头露尾的宵小匪徒趁机作恶。
只你们睡着这两个时辰里,已有五批恶徒试图靠近西林庵了,必要侍卫上墙真刀真枪的震慑一番他们才肯走。
有些恶徒走了还不甘心,藏在不远处小巷里徘徊不去,意图纵火,街面上肯定更乱。
你和令煦还是待在西林庵里,我带静质过去。”
其实也能派人去国公府把大夫请过来,只是略微多耽误点时间。
不过,就怕国公府不信他们派去请医的人,毕竟他们现在身边全是庆王的人,没有一张国公府认识的熟脸,也没什么与国公府有关的信物,恐会被草木皆兵的国公府护院们误认为是狂徒宵小,意图趁乱骗开府门劫掠。
国公府护院都是随曲定从北边战场上退下来的,能在鞑靼弯刀上全须全尾活下来,本事可谓高强,若被他们疑上,不仅请不来大夫,还随时可能送命。
他们母子女三人,必须要有人露面取信国公府。
既如此,不如把静质一同带去国公府治病,还省得在街面上多来往一趟,多冒一次风险。
令煦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主动请缨,并隐晦朝康和郡主投去意外一瞥。
不管母亲是什么模样,他都得做个能担事的男儿。
“我去。”
曲静胜否决他二人提议,声气和缓但坚决,“免得你们在国公府闹起来,回头再影响静质病情,她今日已经历过一遭吵闹了,不能再受刺激。”
康和郡主与令煦闻言俱是一怔。
景佑帝已经自绝,庆王一脉正式崛起。
如今换他们这些曾囚困在思过院的‘罪人’俯视国公府了。
见到他们现身,那些曾经翻脸无情,弃他们如敝履的国公府亲人肯定会前来殷殷忏悔,哭求原谅。
康和郡主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当场作曲邕以及曾经践踏过她国公府众人。
令煦也不敢确定自己当真坚决到看见白苍苍的祖父母跪倒在脚边而无动于衷。
他曾经是卫国公府的世孙,最受两位老人看重,从小承欢膝下。
但他们都确定曲静胜可以稳住。
作为相伴十几年的亲人,他们太清楚女儿姐姐有多沉得住气,哪怕当初被投进思过院时,也没见曲静胜与卫国公府任何一人红过脸。
不管后来谁去思过院看他们,或同情或讥讽,她都能笑得端庄和悦,让对方颇觉无趣,扫兴离开。
毕竟是幼时被国公府两代主母盯着,用那样法子调|教出来的。
侍卫们布置一番后,曲静胜带上不省人事的静质离开。
他们运气不错,只遇上可一队人数不多的匪徒,双方远远一个照面,对方现他们一行人披甲执锐,绝非软柿子,并未上前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