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阅人无数。
就凭刚刚宫飞掣眼中的小小波动,她就看得出来,他没说实话。
不过此时不说实话也不要紧,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他说实话。
再者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多座山。
何况宫飞掣这身份地位,在长安城的郎君里也是拔尖儿的。
她何不顺水推舟,就与他做个朋友?
于是她一改刚才凌厉的态度,笑着为宫飞掣倒了一杯茶,推到了他的面前。
“好说好说,宫将军客气了,能与将军这样的人做朋友,是我慕昭昭的荣幸。”
说着,她举起茶杯示意。
宫飞掣也拿起了茶杯,两人笑着碰了碰杯,分别一饮而尽。
这就算是达成共识,成为朋友了。
放下茶杯,宫飞掣学着刚才慕昭昭的动作,把一盒胭脂推到了她的面前。
慕昭昭拿起来看了看,打开盖子闻了闻,又用手指蘸着在手背上涂了涂。
脂粉细腻,遮盖力极佳。
不禁笑了:
“将军这是何意?”
宫飞掣指了指自己的左脸,眼睛却在看慕昭昭的左脸,随后说道:
“昨夜我见小娘子对自己脸上这块胎记似乎不大喜欢,所以今儿在去胭脂铺子给阮娘她们买胭脂的时候,特意给小娘子带了一盒。
听老板说,这可是最新的胭脂,能遮百丑,我想着,也许小娘子用得上。”
慕昭昭看着手背上白花花的一片,不由失笑:
“宫将军昨夜还说我脸上的胎记特别,与那些身上沾满了脂粉味儿的闺阁娘子不同,如今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说罢,她把胭脂重新盖好,又推回了宫飞掣面前。
“将军还是拿回去吧,我用不着。”
宫飞掣不免震撼:
“所有女子都是为了美貌而花尽心思,慕小娘子当真就一点也不在意?”
“就算我能把脸上这胎记暂时遮了去,让男子对我倾心,但我总不能遮一辈子。
如果世上男子只看容貌便决定了心中喜欢,那未免也太肤浅了些,这样的男子,我慕昭昭也看不上。”
语毕,宫飞掣脸上玩世不恭的笑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眼底一抹辩不明的情绪。
他垂下眸子,咀嚼着她的话:
“是啊,就算想办法遮了去,也不能遮一辈子……”
随后不禁重新看向慕昭昭,唇边又跃上那种惯常的笑,“果然是我宫飞掣欣赏的女子,当真与众不同。”
慕昭昭把宫飞掣的表情尽收眼底,总感觉他与他表现出来的开朗不同,刚才那一垂眸,仿佛才是真正的他,一个有着沉重的心事,却不愿向人吐露的他。
不过她无意去窥探别人的心思,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