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再强壮那都会累,更何况,二十来斤的大锤已经不轻了,就跟一桶水差不多重了,一般人提上提下都费劲,更何况是抡起来砸,力气再大抡个十多锤都得休息一下,抡个百来锤那都累得气喘吁吁了。
这休息来休息去,耗费的时间就多了。
其实,一个时辰一千二百多锤的频率并不高,因为一个时辰相当于后世的两个小时,也就是一百二十分钟,七千二百秒,一个时辰一千二百多锤,大概也就是五六秒一锤。
青壮年一般五六秒都能跑出二三十米了,五六秒砸下来一锤真不快,关键就在这个连续不断,永不停歇。
其实,这个还不算快的,因为这是他们圈住的潮白河中断,水流已经不是很快了,五六秒一锤那就相当于水车六十多秒才转一圈。
他们圈住的潮白河最北端水流可是比这边快一倍都不止,那边估计是两三秒一锤,一个时辰就能砸三千多锤。
万历默默估算了一番,随即问道:“国丈,这个落锤度一般铁匠都能适应吧?”
永年伯王伟连连点头道:“这个落锤度并不快,一般铁匠抡锤都比这度快一倍左右,只是他们连续砸不了多少锤就得休息。”
万历又问道:“这意思落锤度再快一倍多老师傅也能适应?”
永年伯王伟还是连连点头道:“是啊,这个我们已经试过了,白河和潮河那水流都太快了,老师傅都反应不过来,潮白河就好了,最北端那度老师傅也能反应过来,其实,一般铁匠只要在这种度下练几天适应了也差不多。”
这中段和南面的河道差不多宽,水流度其实也差不了多少,就是北面的河道窄得多,所以水流度比这快一倍都不止。
如果按这个度计算,那最北面一个水车六组铁锤不停锻打一天大概能出四千多斤一火熟铁来,平均下来就是一个水车一天能出两千斤左右的一火熟铁。
如果一个月要出一千万斤一火熟铁,那就得五千个水车,六万铁匠。
这铁匠问题倒是不大,因为是水车锻打,铁匠不用抡锤,不论年纪大小都能上,一户出两三个都没问题。
问题就是,他们这圈住的河段才二十里啊,一里才能排八十来个水车,二十里也就能排一千六百个水车。
还有这工钱的问题,他原本以为一个月赚二三十万两就够多了,这出一千万斤一火熟铁就要六万铁匠啊,虽然人家不用费什么力气,但也要费时间啊,再怎么样那也得给人家一两银子一个月的工钱。
看样子这边不能出做买卖的一火熟铁,只能打造武器装备,锻打一火熟铁只能安排在迁安和滦州之间,那边两个城池之间的距离就是六十多里,正好排下五千个水车。
他琢磨了一阵,随即果断道:“国丈,这边就造一千五百个水车和作坊就行了,造好之后你安排一万匠户去迁安和滦州之间的滦河两岸打造水车和作坊,打造五千套出来。
到时候老铁匠全部留在这边打造武器装备,新手全安排去滦河那边锻造一火熟铁。”
啊?
这人手倒是没多大问题,铁匠他们才招来两万多户,木匠他们足足招来三万多户,而且木匠打造水车,建造作坊也都没问题,关键就是钱的问题啊。
水车一个连带六组铁锤材料和人工加起来最少也都十多两银子,建个这简易的打铁作坊那最少也都二十多两银子,一套就是四十两左右,五千套那就是二十万两啊。
永年伯王伟默默估算了一番,随即小心的道:“万岁爷,五千个水车和作坊那最少都得二十万两啊,这还不包括收地的钱。”
万历不假思索道:“钱不是问题,五千套水车和作坊打造出来,刨去工钱我们还能赚十多万两一个月,关键就是度得快,地的问题,你去找张国丈,让他以朕的名义强征!”
好吧,钱不是问题那就没问题了。
永年伯王伟连连点头道:“微臣明白。”
万历又大致安排了一下锻造十火精铁和打造刀枪剑戟的事宜,便回到专门给他打造的水房之中准备批阅奏折了。
这奏折每天他还是要批阅的,不过,帮忙批阅的变成了李玄成、朱应桢和张元功。
他可不管什么司礼监秉笔才能批阅奏折,他就乱来,凡是对他不利的规矩他都不管不顾。
辰时过了没多久,今天的奏折便快马加鞭送过来了。
水房之中,阳光明媚,两侧屋檐却如同下大雨一般都形成水帘了,里面那也凉爽异常。
万历和李玄成、朱应桢、张元功就围坐在吃饭的大圆桌四周,麻利的批阅着奏折。
成国公朱应桢负责分,重要的是还是万历来批示,不重要的则交给李玄成和张元功。
原本成国公朱应桢分的度还挺快的,但是,他拿起一份奏折之后却突然间顿住了,那脸色也不由得微微一变。
这重要的事本来就没多少,万历还是比较清闲的,他见成国公朱应桢这表情,不由得好奇道:“应桢,怎么了,生了什么事?”
成国公朱应桢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牙将手中的奏折递给了他。
万历接过来一看,那也不由得一愣。
臣刑部尚书严清谨奏:据人犯游七招供,成国公贿买武举功名,其亲族有十二人先后武举高中,其中九人因此进阶锦衣卫正职千户,三人因此进阶京营指挥使,微臣以为,如此买官鬻爵,祸乱朝纲,应严惩不待,以儆效尤。
内阁票拟:即刻将成国公及其亲族革职查办,切勿姑息养奸。
这小子,这表情,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