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涴又道:“来这里都快半小时了。”
靳延还是不说话,一副铁石心肠的模样。
桑涴呐呐:“我刚说帮他们来问问你的……”
“唉,真是败给你了。”
靳延重重叹口气,拿她没办法,筷子放下,抽出张纸巾擦嘴,整个人往后靠着,瞥了眼一脸为难的桑涴,他“啧”
了一声,“别皱眉了,一看你这样我就感觉自己犯了重罪,于心不安啊。”
他没表情地在脑子里数桑涴刚吃了几口,莫名其妙地想她今天涂口红没,什么味道的,草莓味还是青桔味儿,最后又是他想亲她了。
靳延抓了抓头。
这都什么时候了,真混呐你靳延。
他生无可恋地倒在床头,“让他们进来吧。”
桑涴如释重负:“好。”
房门打开,两道局促的脚步声,停在病床前。
靳延闭着眼,不想理会的样子。
“阿靳……”
姜珊祥喊他一声。
“都说了,别这么叫我。”
靳延微微睁开眼,他捞过一边的手机,随便打开一个游戏玩起来,哼哧哼哧的刀剑声唰唰响,玩了一局过去,还是没人说话,靳延皱了皱眉,显然没什么耐心,把手机扔在一边,胳膊搭在眼睛上,嗓音倦怠:“有什么事就说吧,讲真的,我不是很想看见你们。”
屋外寒风凛冽,树叶落得一层又一层,窗户也蒙了厚厚的一层水汽。
冬天总是冷的。
靳延嗓音比寒冬腊月天还要冷,像是在冰雪里冻过的刀子,那刀刃在火石上一滑,溅出火星子。
他努力把那股火气压制在胸膛,不知不觉已经压了好些年,所以这一刻骤然说出去的时候,好像喉咙都被烧灼的哑了,“你们要是没什么想说的,或者说不出来的,我无所谓,也不是很想听。
你们回去吧,我死不了,命硬。”
靳粤海艰难开口:“在爸爸心里,只有你是我的儿子,絮安跟你是不一样的,你的东西就是你的,他抢不走。”
“什么东西?”
“公司,股份,职位……”
“你以为我真的在乎吗?”
靳延忽然反问了一句。
靳粤海愣住了。
他的反应在靳延预想之内,就算胳膊没拿下来看不见,靳延也猜得到。
他仰着脑袋,喉结滚了几下,不知道哪里藏着多少火星子,只是说出来的话更冷了:“我有手有脚,有学历,有脑子,就算没有那些我也不会到大街上下跪讨饭的地步,我靠我自己照样能活得有个人样。
我真正在乎的、想要的,你根本不懂,你也不屑于懂。
在你心里,我先是靳家的继承人,然后才是你的儿子,所以在你眼里我靳延就是这么一个人,回到家也是为了靳家的钱权,而不是儿子单纯回去看看你这个老子。”
靳粤海此生从未这么愧疚过。
几十年来,第一次这样怀疑自己以往那些事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
姜珊祥将他们的话听进耳朵里,每听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