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明白了理解了不一定就能支持,因人生在世,身不由主的时候太多了,有时明知对错如何,却因有所顾虑而不得不将错就错,只能叹一句人生何其无奈……“咳,年轻人。”
我拍了拍他肩头,也不知是鼓励还是打击,亦或规劝:“有雄心有抱负是好事,但前提是得有那个实力,倘若没有这个实力,咱们暂时就不要异想天开了。
还有,好男儿志在四方,何必执着于……额,赶尽杀绝呢,你看,烈罗痕不也没对你们家赶尽杀绝嘛……”
我本来是想说好男儿志在四方,何必非要报仇,毕竟这种事最容易疯魔,万一报不成,走火入魔了怎么办?但推己及人,我自己不也是心心念念的需要报仇吗?倘若此时此刻有人让我放下仇恨,那是万万不能的,所以就不装模作样纸上谈兵了,临时改了口。
可明显我改的这个口也不够机制,云音越来越怒了,吼道:“哼,你什么都不知道,我若非侥幸躲进了接阴门,早就给皓天的人逮着,死无全尸了,哪还能活的到今天?我派五千弟子尽数死在烈罗痕那老狐狸手上,这还不叫赶尽杀绝吗?”
我看他骂得口水狂飙,双目充血,生怕他急火攻心,一不小心给气死了,连忙摆手:“你先冷静,淡定淡定,别激动啊!”
“我现在家破人亡,亲戚都死光了,天上地下也无容身之处。
你让我怎么冷静!”
“好好好,依你依你。
咱不冷静,咱安静行吗?好好坐下来商量对策。
激动是魔鬼,理智才能解决问题……”
瞥眼见到不远处有株大松树,树下有棵切口整整齐齐的木桩,忙拉他过去坐下,好言相榷:“而今我们两个同病相怜,都要报仇,却都没那个本事,离大仇得报那天还远得很,所以暂时就不要去想将仇人怎样怎样了,当务之急是要想法子提升实力,多长点本事,这样才有机会,懂吗?”
他自然是懂得,瞅了瞅我,点头。
我赶紧趁热打铁:“所以,咱们得出去混,出去闯,想尽一切办法壮大自己,要是一直当缩头乌龟躲在结界里,贪生怕死的,如何能成大事?我不给你造,其实是出于一片良苦用心,我是为了你好啊,你明白吗?”
他表示不能明白,却不屑的哼了一声:“你以为我要你造结界,是因为我贪生怕死,用以避灾挡祸吗?”
我纳闷:“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我们碧波之巅的弟子自入门初,便立誓将生死置之度外。”
他忽然语出惊人“要你造结界,不过是为了给我师傅用罢了。”
奇闻异事“你师傅?你的意思是你碧波之巅而今并非只剩你一人?你师傅还活着?”
我同他师傅是老相识了,不能再熟的那种,乍一听说他们那一派几乎人人殉教,也可说死得其所,一时来不及替他悲愤,而今听说人还没死,情绪多多少少有些波动。
云音被我过激的反应吓坏了,见我又准备拽他袖子,连忙跳开:“你这人真是……刚才我说大家死的死亡的亡你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而今听说我师傅没死反而这么……这么关心,你是不是想亲自手刃了他?”
“臭小子胡说八道!”
我斥他:“告诉我你师傅在哪里?”
既然放任云音进了接阴门这种地方,他师傅就算没死,太半也凶多吉少,否则以他那视魔道如杀父仇人般的性子,还不得将云音两条腿都打折了?云音面显复杂之色,片刻之后,终于一咬牙齿,往接阴门后山的某处一指:“喏,就那边,一口山洞之中。
那是接阴门丢废品的地方,我将他安置在最里面的旮旯,十分隐蔽。
他们丢废物只丢在外头,里面早已堆成铜墙铁壁,他们丢了之后也从来不焚,所以一般不会有人钻里面去,暂时很安全。”
我往那个方向仔细瞅,不禁替他师傅捏了把汗。
照这个说法,那地方还真是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就算没有重伤不治而身亡,那神鬼莫测的味道,只怕熏也能将人熏死了……因这桩事牵扯甚广,不宜外传,我们俩避开闲杂人等必经之地,在接阴门外围兜了个圈子,这才有惊无险抵达了他说的那口藏人的山洞。
他倒是没有半句虚言,那洞是口天然溶洞,洞外的剩潲馊饭、破衣烂布……一垒一垒堆成了好几座山丘,将那洞堵得严严实实,若非化成一只苍蝇,决计飞不进去。
那腌臜的废品堆下覆盖了许多腐肉兽尸,蛆虫遍地走、蛇鼠如水流,恶劣得无以复加了。
被那味道一熏,我险些一头栽晕过去,连忙封闭五识,往身旁一派从容的云音瞟了瞟,只见他飘飘白衣上一尘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