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颓了皮的蛇,新生出真实,陈世杰冷静而果断地接过茶,无限深意道:“这茶不容易喝。”
两队侍卫将夏时隐与何都尉围保在其中,兵器相撞,都是冰冷肃沉的声音。
天地渐渐广阔,他们走到了人烟稀少处。
夏时隐没头没尾地讲述:“将同谋的两人分别关押在两处监牢里,各自取证,利用彼此畏罪求饶的心理,引导各自说出实情。
这一招审问技巧,我很喜欢。”
何都尉一怔,待反应过来时,只觉得顶如冒火般燥热,他切切望着夏时隐谨慎道:“上官是想拷问这些指挥使吗?”
“可不止呢,秦桑、张力早早去守云梦城了,他们帮我抓住了一些人。”
夏时隐言语平缓,自有一番气派,她拧头望向何都尉,目光略显锋利,“这些人背后的指使,背后的目的,迟早会审清楚的,只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想给一些人戴罪立功的机会。”
何都尉的眉心一跳,更听懂了夏时隐的言外之意:牢里有很多招术能拷问出真相,虽此刻没拿出证据来与他们对峙,不代表未来不能。
而夏时隐可以做到,又谨慎赶尽杀绝,这是她的诚意。
面对夏时隐留尽余地地示好,何都尉却并不乐观,他心思活泛,深知认领就是认罪,便因没看清夏时隐的底细,不准备束手认栽。
想到秦、张二人都是在城防突然紧绷起来之时出去的,那时他可没往云梦城那头塞耳目,他心安了几分。
“该审便审!
难保有人冥顽不灵!”
何都尉挺起胸膛正直道:“您今日说的也够清楚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就看这回大战他们的表现了。”
夏时隐将何都尉的变化尽收眼底,她双手抱胸,突兀地笑了起来。
这么笃定秦桑、张力抓不住把柄,原因只能是:从未染指,所以坦荡。
好,很好。
夏时隐定下心摸索试探,她指着何都尉的鼻子,轻松而意味地笑,言语轻飘飘道:“何都尉呀!
你再装腔作势下去,可就糟蹋了我的用心良苦啦。”
何都尉心里微凉,他不敢松懈,厚着脸皮老熟地笑道:“上官放心,未来可期,谁会犯蠢呢?家国本是一体,吾等自然是精忠报国,丹心奋力了!”
“哈哈!”
夏时隐莫名一声怪笑,眉眼慢慢褪去玩笑的神色。
时而轻一句,时而重一句,态度多变,难以捉摸。
夏时隐暗窥何都尉的神情变化,故意拿出副了然笃信的语气,掩饰她的含糊其辞,寸寸紧逼。
夏时隐的调子透着寒的意味,似提醒又似警告道:“不如先救救你自己吧,你就这么有把握自己没被人骗过?正如周楼不姓夏,有些人打着给夏朝做事的由头,做的都是叛国求荣的事呢!”
什……什么?字字如砖般砸过头,何都尉头上的汗彻底淌了下来,蛰进眼睛里,他无措的眨了眨,好半晌才在刺痛中反应过来,抬起大掌去抹,竟像是在抹泪。
这……这……
何都尉与周楼结党营私的时候,的确是存了些一览无余的心思。
周楼是当今太子麾下的人,而太子的胞妹昭仁公主又心系周楼,有这番情谊,周楼的未来总归不会差。
他本想着待他日周楼杀回周朝时,他自当领兵代夏出征,即师出有名,又能交好太子,立功于周,一箭三雕,多个机会,总归不是坏事。
说来都是些官场上管用的处事,都是人之常情,哪里会有这么大的罪过呢?
可一如夏时隐所说的,周楼终归不姓夏,周楼的心思到底是什么,会不会过河拆桥,卸磨杀驴,谁都不能担保。
而一旦周楼反噬夏朝,他难道能清白脱身,无辜上岸?
夏时隐掌心汗津津的,见何都尉一句话也不说,神情却蓦然晦涩,她便深深明了: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