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而危》全本免费阅读
孔怀素讲完这些旧事,并没有再说太多。
他将孔成玉合上的兵书翻开,从书房中离开。
等孔成玉恍然回神,抬起头时候,看见的就是书上那几排醒目的文字。
——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妒而攻战。
她站起来,走出这间小小的屋子。
微冷的风刮起她凌乱的头,眼前儒宗三十二峰重重叠叠地覆压在一起,又一寸一寸变形。
怒可以复喜,妒可以归平。
但亡国不可以复存,死者不可以复生。
那天晚上,孔成玉从父亲口中得知了当年有关自己大伯父与二伯父的真相,思绪万千睡不着觉,大半夜坐立难安。
孔成玉知道自己其实是个性格有些偏激、敏感多疑的人,对6临渊的嫉妒像是内里煎着一团烈火,日日夜夜烧灼她的心口。
如果她的父亲孔怀素强硬要她做个如渊之清、如玉之洁的君子,只怕沉水入火,只有满地灰烬。
有些事情只能由她自己想通。
孔成玉推开临游廊的窗户,那一轮明月高远静谧,连风也浸满了月白,转瞬充溢了她的肺腑。
孔成玉最后迎着月色,走出尚贤峰。
她一路漫无目,一直走到了持春峰。
儒宗三十二峰中,只有持春峰晚上最松懈,其余的地方要不是有许多人住着,要不是有书阁卷宗,防范的严严实实。
但持春峰不同,这里这有几个石台子,几排箭靶,还有一年才热闹一次的求己崖,干净地像是学堂里末几位学子考试的卷子,放火都烧不成气候。
所以孔成玉没料到这时候还会在这里碰见一个人。
而这个人居然会是6临渊。
隔着很远,孔成玉只能看见6临渊倚在一块石头上,仰头对着月亮。
他穿着很奇怪,并不符合他儒宗掌门弟子的身份,倒像是往来儒宗的杂役。
他整个身子像摊在石头上,松松垮垮,一头长也散着,在夜风中凌乱飞舞,神态散漫。
他一只手微微抬起,袖子堆叠到肩膀,像是在丈量月亮。
另一只手垂下来,像是一根垂吊下的藤蔓。
孤单一人,形影相吊。
孔成玉不由屏住呼吸,脑中飞快思索。
6临渊这个时候,应当是在闭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