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曾将舒儿至于险地了?从一开始的毒人之事,讲述与她,不过都是为了帮殿下罢了,有些话我自是不能直说,倒不如换种方式,让舒儿去做,这样殿下会更放心一些,倘若从最开始,我便说自己知道残页所在,解药所在,摄政王又是否会继续信我?如今舒儿不但帮摄政王拿到了解药,还顺利制作出来了吧?这结果既是好的,别的事情,便不必继续追究下去了,不是么?”
说完,云染端起瓷杯,抿了一口,又含笑道:“摄政王怎么不喝?莫不是怕这茶水有问题?”
墨景澜没回应他,只是冷漠说道:“这样看来,本王是被你摆了一道!”
他一直在想办法调查清楚格斗场幕后之主,并将其铲除。
可又怎能想到,这个人就在自己身边,还被自己亲手送入朝廷之上,身就高位!
“话可不能这么说,黑衣公子是黑衣公子,白衣公子是白衣公子,云染是云染。
三个身份,各不相同,作为黑衣公子,经营格斗场,的确有悖朝廷,摄政王若是要查要罚,可以继续。
至于这听风阁,是正经的文人雅客之所,还有大理寺,在职期间,我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朝廷的事情,简而言之,格斗场可以没有,但云染必须还在!
至于摄政王能否绊倒格斗场,那就要看您的能力了。”
墨景澜嗤笑一声:“你倒是会给自己树立不同的身份,还隐瞒的滴水不漏!”
纵然是他,也没有半分察觉。
甚至从未将黑衣公子与云染联想到一起过。
可这就是事实!
“我约见摄政王是想将曾经的过往尽数告知,不过在舒儿面前,还请摄政王保密。”
墨景澜眸子微眯,没说话。
云染权当他是默认了,紧接着便开始讲述自己的事情:“我失忆不是假的,但也早就恢复了,只是我离开云家这些年的过往都太过于沉重,让舒儿知道,没任何好处,当年被抓去当毒人,我生不如死,每日被当做毒罐子一样被人喂下去各种毒,也不知是体质特殊还是命大,其余人都是抗不过一个月便会逐渐失去理智,惟有我,除了精神上被折磨的有些崩溃外,并未失去理智,但为了瞒天过海,也为了能顺利活下去,我选择隐瞒,伪装,沉淀!
被送入格斗场的时候,为了活命,我总会孤注一掷,在每一场格斗中佣金手段活到最后,长达十年暗无天日的杀戮,摄政王觉得,我还能是幼时那个云染吗?但在家人面前,我只能装作自己还是曾经的样子!
我不想让他们看破一切,更不想看到他们失望的脸色。”
“说远了……话题绕回来,十年杀戮,对我而言已经麻木,我逐渐将视线落在那高高在上的格斗场主人身上,因为我次次必胜,在格斗场内大有名气,许多人都会在我身上砸钱,而那格斗场的主人,也总会在我出场的时候站在高处观看着,几次下去,我记住了他的模样,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杀了他,取代他!
摆脱当下!
后来我如愿了,格斗场主人一死,群龙无,没人是我的对手,他们便只能接应我这个新主子,但当时生的事情,没人敢说出去,我就这样,在格斗场内当了三年的主子,期间遇到了师父,他与格斗场内的人当真不同,虽是个被赶出宫的太医,却医术了得,我动了心思,想研究自己体内的毒,设计被他买下,成为他的义子,学习医术,可没想到的是,我竟在这方面大有造诣,不过两年时间,便顺利出师,几乎学会了师父的一切,成为经常有名的神医。”
“那时候,我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重见天日,我喜欢云染这个身份,不喜欢被杀戮与血腥包围的格斗场,但我身上仿佛有着某种魔咒,只要一进入格斗场,我就会变得很向往血腥的残酷,我大概知道,自己应是病了,在这两者之间,穿插着我不同的人格,逼迫我不断前行!
甚至许多东西,还是我自己根本无法改变的,摄政王,其实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格斗场消失,这样一来,困扰我十几年的阴影也终会消散,但被困在黑暗中的那个我到底会不会现身阻止,这很难说!
舒儿喜欢你,等你们成婚之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还是希望,我能像个正常人一样。
呵呵……一下子,说了好多,实在是抱歉,我这些秘密,以前还从未对任何人提及过,摄政王还是知道的第一人。”
“叮——”
窗外的风铃又一次被吹动。
墨景澜声音这才响起:“格斗场一旦倾倒,朝廷必会进一步要求将幕后之主缉拿,你若是有能力,当提早规划好一切,让自己金蝉脱壳,若是想不好怎么做,到时候只会让云舒陷入两难之间。”
“那说到这里,我便想问问摄政王了,你会让舒儿为难吗?就为了一个格斗场?难道就不能说,格斗场之主神秘消失之类的?”
“你是想让本王敷衍朝廷?还是欺瞒云舒?你应该知道,云舒比任何人都希望格斗场消失,更希望格斗场之主死在她眼前,倘若想打破这个局面,你只能将这些事亲自解释给她听!”
说完,墨景澜不再停留,起身快步迈出雅间的门,很快消失在云染视线之内。
“看来事情,有些难办呢!”
云染瞥了眼那杯墨景澜一口也没喝下的茶,眼神闪烁。
翌日。
一大早,墨景澜便带着云舒乘坐马车前往江南。
出京城的时候,云舒抬手撩开车帘,看着外边的街道,神色愈加复杂了些,五年了,整整五年,她没有离开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