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承暗暗定了一下心思,那乌黑的眸子又散发出平时那样冷静又睿智的光芒,他望向大门上的横匾,慢慢说道:“我担心……这位凤先生不会那么快出现。”
“哦,”
赵书安微皱眉头,也抬眼看去。
那房子大气壮观飞檐突兀,门口的泥金黑匾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两个大字“凤府”
。
赵书安不禁道:“好字。”
“这凤府的牌匾应是凤无雪所书,字是好字,”
柳子承仔细看了看,笑着对赵书安说道:“看其字,以观其人。
这笔意妩媚流畅,大气潇洒,可为上乘之作,但却锋中带骨,可见此人多半心情孤傲,狂放不羁。
所以,爷恐怕是要久候了。”
赵书安也笑着点头,“确如先生所说,这凤无雪定是不畏权贵之人,真乃名士也。
我又何妨效仿一下刘备三顾之法呢?”
这边两人在凉棚内轻言浅笑,那头竹儿在大太阳底下干巴巴的等着来应门。
谁知足足半个时辰过去了,那门依旧毫无动静,竹儿又累又渴,饥火中烧,忍不住心头又气又恨,因用足力气敲门,把那铁环子扣得一片山响。
过了半响,就在竹儿快没气力时,门“哗”
地开了,出来一个十来岁的清秀小僮,正搓着眼睛,打着哈欠,上下打量着竹儿,问道:“有这辰光来要饭的吗?”
原来竹儿早已汗流浃背,脸上的汗被脏手一抹,整张面孔斑斑花花的,煞是好笑。
竹儿也不知道,他看到有人来开门便来了气力,连忙上前一步,笑道:“我家主子听闻你家主人大名,特意从远方赶来,想见一面。”
那小僮看了一眼,撇撇嘴说:“你等一会。”
便闪身掩上了门。
竹儿只得挑了一块树荫下,歇了下来。
谁知那小僮一去竟又是半个多时辰没回应,时间早过正午,竹儿的肚子开始咕噜的叫唤起来,他回头看了一眼赵书安。
这下连赵书安也开始觉得有些急躁起来,他生来就是一个天璜贵胄,从没人敢如此待慢他,不由微微的蹙起了眉头。
柳子承看在心中轻叹,他缓缓站起身来,看了眼那匾额上龙飞凤舞的字,解下了随身所带的玉箫,“公子,就让子承试一试吧。”
柳子承解下玉箫,缓缓放在唇边,悠扬的吹了起来。
甘美而幽雅的箫声在这炎炎的夏日午后柔和的舒展开来,那低沈委婉的曲调,竟使得炙热的空气都仿佛带了一丝的凉意。
赵书安原有的一丝焦躁心情也在这幽静曲雅的箫音中渐渐淡去,心神放松下来,他不是第一次听柳子承的箫声,那日在酒肆中也正是这样的箫声吸引了他,从而两人正是相交。
但像今天这样就在他身边吹奏还是头次见得。
盛夏的气候使得这个向来温润如水的人那光洁的额上沁出了几滴汗珠,那人凝神专注的吹着萧,原本就清朗端正的脸上更添了几分肃穆,几缕汗湿的乌发贴在白皙的颊边,在灼灼烈日下,孤然独立越发显得秀雅出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