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柳子承自己开了药,眼睛慢慢的好起来了,那种痛苦到绝望的眼神也没有再在她面前显露出来。
除了苍白的面色之外,他的身形看似轻柔却又沉重异常,椿儿不知道他的心事,只是听到那人整晚似乎克制不住的轻咳。
在椿儿听到第二次咳声,夜里爬起来给他端水之后,那种轻咳就变成了压抑的似乎捂着被子的急喘。
每一声都是声嘶力竭的,听着她心痛难当。
但是又不敢再进去,她知道柳子承是在照顾她,不愿她夜里再起来。
伺候了三天,柳子承与她之间的对话少的可怜。
可就是这么难得的几句问话,椿儿也感觉这人的声音轻柔低沈,自有一股淡雅从容的书卷气。
这位柳先生一定是个好人。
“椿儿。”
“呃……”
不知觉看他的背影有些走神了,这还是几天来首次主动叫她呢,她带着几分喜悦的凑了上去,福了福,“先生请吩咐。”
“去……拿些酒来……”
“先生,”
椿儿不乐意了,“你的身子不能喝酒。”
“不是我喝……”
柳子承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沉默了许久才轻声说道:“我……要祭拜故人。”
这话一出,清瘦的身体忽然弯下,猛地咳了起来。
椿儿大惊,立即上去扶住,入手的长衫几乎和水一样冰冷,没有半点温度。
“先生,先生,先回去好不好?”
柳子承咳了一阵,忽然笑了一下,“再来的时候,他……怕是要走远了……”
椿儿心中一颤,这个笑容,分明是苍白伤痛到了及至!
“去吧,”
柳子承掩起长袖,又咳了几下。
椿儿又是惊恐又是害怕,她真怕柳子承就这样倒在岸边,随着浩荡冰冷的江风去了。
又是拍背又是顺气的,看柳子承似乎缓了些过来,她犹豫的转身,“先生,那我去拿酒,你千万在这里等着我。”
连奔带跑的去取了酒来,就连脸上狼狈的泪痕都不及擦拭。
她明白柳子承等的人恐怕是再也不会来了。
因为那个惨淡的笑容是说不出的凄凉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