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宋知白不知道多少次因为连祁笑出声来,但清清浅浅的闷笑声还是让连祁不住地抓耳朵,也让宋母由心地感到恼怒和丢人。
这离家的养子虽不成器,但对她从来恭敬孝顺,哪怕在之前的通话中说要划清界限,措辞也是礼貌有加。
如今居然也敢嘲弄她。
好在宋知白除了瘦了些,依旧是熟悉好把控的模样。
宋母索性不再回避,破罐子破摔地抱怨道:“什么叫偷,胡说八道什么?你是我的孩子,我拿你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可宋知白唇角勾着的那点暖意很快就消失殆尽。
他望过来的眸色不再温和,护着的人也不再是她,板正熨帖的黑色西装微微侧过,就把先前收买失败还胡闹一通的年轻人挡在身后,只露出个毛茸茸的顶。
宋母视线从那抹孩子气的帽尖掠过,落回养子苍白的脸颊和点漆的眸,压下不安,温声道:“阿白,妈妈来带你回家。”
宋知白姿态却疏远,淡淡陈述:“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我和您没有关系。”
平时清润圆和的嗓音里掺了些许强势和冷厉,更是一句话就撕破了粉饰的太平,“而且,需要提醒一下宋夫人吗?我的户籍从未登记在宋氏名下。”
闻言,连祁微微一愣,宋母的气焰顿时消减下去,“你没事说这个做什么,我从来把你当亲生儿子。”
她撑不住笑,“就算我们家有些事确实做得不对,但我们养育了你,没有亏待过你…”
宋知白打断道:“可也没有善待我。”
宋母看着宋知白,镶着碎钻的指尖慌张地上下摸索。
她不是只有一个孩子,也不是没有享受过父母的宠爱,故而对自己的偏心和冷落并非全然不曾察觉。
换句话说,宋母很清楚她对宋知白付出的很少,还总是肆意享受着宋知白付出的爱。
只是宋知白从没说过,她就真的觉得她是个很合格的母亲。
如今假象被戳破,可被真心相待过的人接受不了这样的落差,仍想要以母亲自居,“你是怪我没有保护好你?你知道的,云白不听话,你爸爸他就是那样的人,我怎么拗得过他们,而且青平那时才回来...妈妈向你道歉还不行吗?”
宋知白摇头,“我不怪任何人,只希望你们不要再打扰我。”
宋母眼圈通红,华贵的皮囊显出老态,“阿白…”
宋知白无动于衷,“有事,先走了。”
有些东西就像棉花里藏蓄的针尖,一一择出来显得计较可悲,可扎在身上是疼的。
他无意伤害她,也无意再纠结那些过去,但这只是算了,并不代表释怀或者和好。
女人妆容微微花掉,宋知白递出一张纸巾,带着连祁就要离开。
他以为这样就算结束了。
当然,如果宋母只是想带他回家,这里就本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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