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
苏耿显然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他记得朋友抱怨过,说怀孕中的女人十分无理取闹,反复问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如果回答喜欢女孩,对方一定会说你口是心非,如果说喜欢男孩,对方又会振振有词道:暴露本性了吧,重男轻女。
那朋友为这个问题烦恼不已,在一次吃饭的时候抱怨,“我总不能说半男半女吧,那不是人妖嘛,烦。”
聪明的男人就是把棘手的问题丢给对方,而自己只需要顺着对方说即可,反正性别是已经定的,苏耿当时就这么对那朋友说,结果那朋友楞三秒之后打电话给妻子:你喜欢男还是女?
“男孩。”
齐夏果说,她喜欢男孩,能调皮能搞破坏能让大人头疼,却又爱在心坎上。
“男孩有什么好,闯祸不断,还是女孩好,像你一样的女孩。”
苏耿嘟囔一句就渐渐睡着,齐夏果轻轻摸着肚皮,这是苏耿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不算情话的甜言蜜语,像她吗?她好吗?不好,她希望孩子像苏耿,坚强聪明开朗。
这个晚上两个人相拥而眠,一夜无梦。
第二天齐夏果醒来的时候苏耿还在睡觉,齐夏果躺着看他的睡颜,睡着的苏耿没有那么深的城府和明显的生疏距离感,如同孩子一般侧身趴着,甚至嘴巴微张着。
肚子里的孩子突然踢一脚,齐夏果反应过来,轻轻对他说:是爸爸。
只有睡着的苏耿能让齐夏果觉得他是苏耿,如同第一次见到时候一样,虽然桀骜不驯却让人羡慕,但是清醒过来的苏耿却是二十九岁的苏耿,结婚一年后的苏耿,沉稳冷静,他变了许多,唯一没变的是结婚不是他想要的。
齐夏果一直知道这场婚姻不是建立在爱情基础上,她清楚知道,过了结婚当日并没有什么改变,只是她名字前面冠上苏耿的姓氏,她更清楚的知道,苏耿娶她不是因为爱她,她同样记得,她嫁给苏耿也并不是因为非他不嫁,而是交易,这场在外人看来金童玉女天作之合的婚姻只是一场物质的交易,他给她顺理成章,她给他理所当然。
再次告诉自己,她现在怀孕不能想这些不高兴的过去,以免影响宝宝的情绪。
齐夏果又躺了一会才起床,她知道苏母应该已经起床,家里面虽然有保姆,但是照顾齐夏果的事情苏母还是亲力亲为。
如果说这场婚姻对齐夏果带来的好处,那就是多了三个亲人,苏父苏母及未出生的孩子。
从床上坐起来,再看眼苏耿,他嘟囔一声转过身并没有醒过来,不管如何,她还是要谢谢苏耿,没有他,她就会始终是一个人。
下楼,苏母果然已经在厨房,齐夏果摸着肚子走过去站在门口往里面张望,苏母回头看到齐夏果,忙说,“起来了?怎么不再睡会儿,现在天冷了,别着凉。”
说着关小火煲汤转过身看着齐夏果。
齐夏果深嗅一下,“今天是什么汤?好香。”
想起苏母的问题回答道,“不冷的。”
苏母看看她的肚子笑道,“忘记你现在是两个人的身体了,体温也比常人高些。
阿耿呢,准备吃饭了?”
齐夏果指指楼上,“他还在睡,我们先吃吧,留给他就好。”
怕苏母再问就溜走去洗手。
苏母的确是想问些话的,看齐夏果故意避着也只能叹口气,这俩人什么时候能和好。
苏母记得苏耿和齐夏果刚结婚时候也是这么冷冰冰的,苏耿经常夜不归宿,儿子是自己的,苏母知道苏耿心里面想的是什么,对齐夏果不由得感到抱歉。
齐夏果却笑着摇头,苏母仔细辨别她的表情,确定齐夏果是真的不介意的。
但是几个月后,苏母又觉得两个人的关系缓和不少,齐夏果每半个月会回老宅一次,苏父苏母自然会留齐夏果吃饭,苏耿却会不请自来,第一次被苏母问的时候,他脸上讪讪的,不耐烦说是路过。
但是三次四次这样,苏母就知道什么意思,苏耿是找着借口路过装作顺路送齐夏果回去。
他们又是什么时候关系再次恶化的呢,是从齐夏果怀孕开始的,怀孕不是好事儿吗,苏母以为这会是齐夏果和苏耿关系转变的契机,却没想到两人又回到过去。
这些小辈的事情,她想要问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齐夏果洗过手出来,苏父已经坐在餐桌边,齐夏果帮着阿姨端饭菜,被拒绝,她只好回到餐桌旁等待开饭。
这几个月对齐夏果来说就是吃和睡,苏母什么事情都不让她做,凡是都让她心满意足,在齐夏果的记忆中,除了已故的母亲之外,苏母是最疼爱怜惜她的人。
齐夏果叫声爸,苏父点头算是应答。
苏父话不多,齐夏果对父亲这个词语一直心里面别扭,从母亲夏青去世之后她就鲜少叫父亲这个词语,因为这个被生父齐声正怒斥过多次,在第一次叫苏润生的时候,齐夏果很努力张口发音却没有声音,好在苏润生并没有难为她,“不习惯叫伯父也行,反正已经是一家人。”
众人落座,和平时一样,苏母帮齐夏果夹菜,苏父不着痕迹把齐夏果筷子落得最多次数的那盘挪到她面前,齐夏果低头猛吃,眼睛内一阵水雾弥漫模糊视线,她记得母亲去世之前的日子,也是这样坐着,夏青为她夹菜满目宠溺,齐声正微笑着看着妻女,但是这一切都在贺敏芝及齐贺的出现打破。
齐贺,比齐夏果大半岁的姐姐,意思就是在齐贺已经是胎儿的时候齐夏果还只是一枚受精卵,也就是说在齐夏果还是胎儿的时候齐贺已经出生,更确切的是,贺敏芝比夏青更早受孕,夏青去世之后,贺敏芝顺理成章进门,齐夏果从前一天父母宠爱变成孤儿,父亲对她厌恶对她打骂恶语相向,继母对她冷嘲热讽处处针对,贺敏芝责骂齐夏果的时候身边总站在齐贺,她站着看着蹲在地上擦地板的齐夏果,小小人鼻子里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