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那人忽然露出笑容,把行李一把搁在一张木桌边,随身坐下道,“小二,来壶龙井!”
“您稍等!”
茗子转悲为喜,急忙三步并作两步走进了屋内。
出来的时候手上已多了壶热气腾腾的茶水。
茗子把茶壶放到那人面前时,不由得打量了下他:略黑的皮肤加上硬挺的轮廓,从举手投足看来应是个习武之人。
这类江湖浪子,在人来人往的魏州里每日都有好几百个,茗子也没少招待过。
只是唯一让他略略留意的,便是那人那一双眉目。
欠了些英气,倒是有着和整个人不太相称的温和。
“客官这大清早的便来到此地,可是有要紧事要办?”
心里忽然多了几分好奇,便一面搓着手一面随口问道。
“和友人相约在此地碰面而已。”
那人放下茶碗,淡淡地笑了笑,目光却一直落在百米开外的魏东门处,想必那里便是约见的地方。
“原来如此,那客官您在咱这小坐还真是选对地儿了,待您的朋友来了,还可邀他们一道品品这上好的龙井。”
茗子替他斟满了茶,心想此人并不太健谈的样子,还是笑着继续道,“这南来北往的客人,咱也见过不少,不过听客官您的口音倒辨不出一二了,不知客官家住何方?”
“自小生长在幽云一带,在临安城呆了些日子,”
那人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混沌,随后笑了笑,“如今……不过四海为家罢。”
“临安城可是好去处啊,客官如何离了那地儿?”
茗子听闻他说“临安城”
,不觉脱口而出感慨道。
那里的繁华可是他自小便听闻,但一直没有机会亲眼目睹的。
不过凭着几年小二生涯锻炼出来的机灵劲儿,在瞥见那人忽然一黯的神色时,便立刻意识到似乎问了不该问的。
赶忙便转了话题继续道:“说道幽云一带,离咱魏州城也不过数日水程,客官什么时候得空了,便来可来这一带逛逛。
咱这儿离相州可近了,那里的宝刀像客官这样的习武之人看了一定喜欢……”
茗子越说越起劲,便详详细细地介绍起自个儿生长的这个还算繁华的城市了。
那人起初只是静静地坐着听,偶尔露出或惊异或感慨的神色表示回应,后来倒也被茗子那张利索的嘴皮子逗乐了,也给他讲了些自己的江湖见闻,起兴了便朗声大笑,露出江湖浪子该有的豪情。
而茗子身为茶馆小伙计一名,跟人套近乎的本领自然少不了,这会儿说得自己也来劲了,便把自己听过的大大小小的事儿一股脑地往外说,到底还是改不了贪玩的本性。
时辰不觉过去了些,已是日上中天。
街市上渐渐人声渐浓,车水马龙的繁碌之声已然愈是清晰可闻。
忽然听闻西面传来一阵喧哗,二人不由得一同住了嘴,仰起脸朝那边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