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虞被这一通训斥,当下脸色都白了,可她在墨州也曾是与那些卑贱女囚一块儿抢过粟饼的。
礼义廉耻?这几日听过最多的话,她自己都说不好自个身上还剩下多少。
可是,这并不妨碍她示弱。
眼波流转,豆大的泪珠霎时便下来了,顾轻虞慌张失措着便要朝着薛扶泠跪下,却被人一把捞起。
“不必劳烦嬷嬷替本将军斥责她。”
面前的人泪眼盈盈孱弱可怜,齐行度只余满眼心疼。
薛扶泠冷眼瞧着,他不爱自己这个正室,连同她身边的人也毫无半点尊重。
“少爷!
顾氏不过妾室而已,您怎可骄纵她至此?对家主和主母不敬,合该惩罚以示家教威严才是,您……”
“虞儿本就身子单薄,恐她冷天生病,也是我嘱咐她回去加衣裳的,嬷嬷不晓前因后果,别误了好人才是。”
齐行度皱着眉打断吕嬷嬷的话,眼神却在薛扶泠身上,打量她依旧神色平静瞧不出喜怒,不免有些迟疑。
“度哥哥……”
顾轻虞半缩在他怀里,委屈着轻唤一声,又适时故作贴心的安慰道:“您别生气……呕……”
她怎么会看不出齐行度眼里的犹豫?呕吐也是为了拉回齐行度的心思。
昨日听到姜氏一定要齐行度在薛氏处留宿,她气的差点撕烂自个的帕子。
她不敢明面反驳姜氏的话,却打算在成事之前利用孕期将齐行度唤来自个屋子,她绝不会让他俩单独相处太久。
好在,还不等自个作,齐行度意外的回了她的院子,表面上诚惶诚恐的她心底像是旗开得胜的将军,高兴的一夜未曾好眠。
今早这件事也有她刻意为之的引导,目的就是炫耀和羞辱,主母又如何?齐行度的心在自己这儿,便比薛氏空有名头千强万强。
她一定要牢牢把握住这个男人,这个自己后半辈子荣华富贵的依靠,绝不容忍他有一丝能爱上薛氏的机会。
刚才瞧见他看着薛氏的眼神,歉意和迟疑,她不允许,所以出声打断。
“既然孕期这般难受,我便替长辈做主,今日早间免了顾氏的请安。”
这话是对着齐行度说的,薛扶泠面上无一丝波澜,平静似水,罢了扭头又嘱咐吕嬷嬷道:“烦嬷嬷请了府医,替顾氏仔细瞧瞧。”
说罢,不等那两人再说话,带着余下的丫鬟仆妇往万福堂去。
顾轻虞做足了一切,想要看那个贱人难堪,谁知她一点波澜也无,好似昨晚和今早无事生一般,两句话就将自己在两位婆母面前表现的机会抹去了,这怎么不叫她恼火?
心里如何恨,面上却满是委屈,正欲弥补一二去纠缠齐行度,只见他面色担忧道:“去吧,早间见你吐了四五回,叫府医来瞧瞧也好。”
完事又对着留下的吕嬷嬷等人颔示意,也转身追薛扶泠而去。
夫妻两个一路沉默着一前一后进了老太太的院子,直到进正堂时,薛扶泠刻意缓了几步,等后面之人与自个平齐,才示意丫鬟掀门帘进去。
紫竹正要往前,不想里面早冲出来个面色微红的丫头,瞧见薛扶泠,又瞧见她身旁的齐行度,面色一顿,着急忙慌的打了帘子,便匆匆行了礼退了出去。
薛扶泠心里有些异样,到底没说什么,抬脚进了门。
“老太太安,太太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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