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居然就这样骗了他四年!
萧可气得浑身发抖,牙齿咯咯作响,杨名一见心里着急,把手搭在萧可的后背,嘴唇努了努,示意他不要生气,外面有人!
立刻,一阵轻轻的衣袂声响起,旋即,墙边的草丛一阵窸窣声传来,一个身影站在了方文荇的面前,一身夜行衣,身材修长,面似桃花,如萧可想得一模一样,正是田景文。
远远地看去,两个人影一黑一白,一高一低,俨如一对璧人,方文荇看起来十分高兴,一会儿跺脚嗔恼,一会儿笑靥如花,一会儿眉头深锁,田景文也轻轻地在她耳边说些什么,神态亲昵。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田景文凝神细听,和方文荇说了句什么话,就一头钻进树丛里走了。
方文荇痴痴地站在原地看着田景文消失的地方,良久,这才慢慢地转过身来,往殿门走去,和来的时候急匆匆的模样不同,她走得很慢,间或摸摸路边的绿树,又摸摸墙角的方砖,看起来仿佛有点恋恋不舍的模样。
经过那棵老槐树下面的时候,她停住了脚步,仰起头来,留恋地抱了一抱树干,将脸贴在了粗糙的树皮上,低声不知道呢喃着些什么。
杨名躲在枝杈上,看着方文荇,心砰砰乱跳,绕是他再大大咧咧,也看出来了不对劲:这皇后娘娘莫不是就是陛下心心念念的人?再看看萧可,面上毫无表情,眼睛毫无焦距地落在方文荇的身上,不知是喜是怒。
他无来由地觉得一阵恐慌,心里暗暗念道:方公子啊方公子,你终于把陛下惹怒了!
这可怎么收场!
终于,方文荇松开了树干,最后看了一眼老槐树,看了一眼景阳殿,悄然闪身出了殿门,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唉,文渊啊,你真的当小可是傻瓜么?这可怎么收场啊!
小醋表示很忧桑~~~翌日早朝,满朝文武都屏息等着萧可最后的废后旨意,这意味着今后朝堂上各种力量和风向的转变:吴太傅满面含春,方太师面沉似水;吴侍郎喜形于色,方尚书面无表情。
这时众人的一只脚踏了出去,另一只脚却一直被萧可掉在半空,落都落不下来。
萧可不紧不慢地处理着朝务,丝毫不提废后的事情,直到快要退朝的时候,吴潜看起来都鼻尖冒汗了,忍不住上前启奏说:“陛下,皇后娘娘的事务臣已经处理完毕,不知道陛下什么时候下旨?”
萧可淡淡地说:“皇后娘娘有什么事务?朕怎么不知道了?”
吴潜顿时傻了眼了,方文荇在没有废后之前仍是大衍国母,他一个礼部侍郎怎么敢胡说八道?“这个……就是……陛下前几日交给臣做的事情……”
说着说着,他的鼻尖冒出了汗珠。
一旁的方思瑜也急了,心一横,也顾不得这是在大殿上,上前启奏说:“陛下,吴侍郎说的就是皇后娘娘出家修行的事情。”
萧可盯着方思瑜,很久没有说话,渐渐地,他的嘴角浮起了一丝冷笑,转瞬即逝。
“方爱卿此言差矣,出家修行只不过是朕的一时气话,皇后自入宫以来,温娴体贴,和朕感情甚笃,偶有俏皮天真之举,却瑕不掩瑜,乃本性率真而为之。
俗话说的好,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朕的气话朕早已抛到九霄云外了,难得众位爱卿还记得。”
方思瑜也傻了,半晌才说:“陛下,这这这,前两天不是明明已经说好了……”
萧子裴上前一步,朝方思瑜使了一个眼色,躬身说:“陛下说得甚是,既然陛下没有此意,我们做臣下的自然毋庸置言。”
吴潜急急地说:“萧王爷,不是这样的,下官已经把陛下交代的事情都办好了,这个……”
一旁的吴太傅重重地咳了一声,出班启奏说:“既然陛下收回成命,其中必有深意,潜儿不必多言。”
吴潜一脸茫然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想要争辩,却被吴太傅狠狠地瞪了一眼,再也不敢多言,默默地退了回去。
萧可似笑非笑地一个个看了过去,又扫了一眼殿内的群臣,冷冷地说:“诸位爱卿不要盯着朕的家务事了,多动动脑子想想渭河的防汛,多想想如何增加百姓的收成,多想想大衍的军备,多想想如何惩贪肃廉!”
说完,他站了起来,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