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栎不用再问,她心下了然,雷门主暂时不会来管她,雷门也不在乎她的存在。
来贺的客人都安置在厢房,门里给众人上了醒酒茶,一场酩酊大醉半途而废,今夜莫名有些难熬。
灵堂草草地布置完了,关于雷吟的死因,门主没有多问。
这场丧事,雷门心里早就有数了,只是没有想到会如此突然。
像是有意而为之。
城门开了一个小口,一阵匆匆的马蹄声掠过空荡的街道,惊起了入睡了百姓。
雷鸣纵马奔驰,但无论怎么赶都毫无意义。
门前的红绸撤了下来,院内已经挂上了白幡,没有呜咽与哭啕,偌大的雷门陷入了一片死寂。
雷鸣一袭红袍疾步而归,台阶上站着一个高大身影,他背手而立石兽似乎在等人。
两人目光相接,雷鸣连忙地垂下了头,他轻唤了一声,“父亲。”
门主身上的酒气未散,他抬手狠狠地给了雷鸣一巴掌,“混账东西。”
清脆的耳光声随之响起,门主力道大到雷鸣偏过头去。
身后跟着家丁侍卫皆一惊,众人闷声不语,生怕门主迁怒他人。
没有半分温情,一如既往的严厉。
雷鸣不忿地舔了舔嘴角,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唇角隐隐有血溢出。
门主沉声诘问道:“你兄长刚亡,你便了无踪迹,又去哪里鬼混了?”
雷鸣毫无愧疚,他坦言:“我方才去追一个人,没有追到。”
门主愠怒,“什么人?”
雷鸣答:“算是有点过节的故人吧。”
“你”
门主一听怒从心起,这混账日日在外招惹事非,他指着雷鸣的脸,“从今日起禁足门中。”
雷鸣哑口无言,他怎会知道兄长今夜身死。
昨日他给兄长送药是并无异样,夜里抓贼时,兄长还出来替应逐星收拾残局。
雷吟在知晓雷鸣受伤后,还连夜派人去请大夫来问诊,盯着下人给弟弟换药。
这一桩桩一件一件,都与常人无异,雷鸣不由思索兄长的破绽。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求死的?
是病的冬日,还是寄信的春日。
东院的下人都被他遣散,寄去虞家的退婚书被拦截。
虞娘子成婚前一日,他见过她没有,可否和心上人说清楚了。
父亲瞒着他娶亲,他是不是生气了。
记忆里兄长很少生气,向来都是笑而不语的模样。
雷吟很少责备弟弟,父亲打雷鸣时,也会时常劝解。
纵容…兄长总是纵容自己,不过是怜惜自己出生丧母,父亲厌恶。
雷鸣默默将头垂得更低,方便门主教训,这副样子落在他眼里成了顶撞。
这个混账才拜完堂就原形毕露,在宾客面前将遮掩的面具脱了下来,雷鸣仿佛是明晃晃地将外头的风言风语告诉众人。
今日是兄长大婚的日子,雷吟不愿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