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亦拱手回礼:“义封,你是不是纨绔,是不是君子,我心里有数,练师心里也有数。”
朱然疏笑一声:“不过是被你借那小叫花探知道罢了!”
孙权摇头笑道:“非也。
义封虽荒唐于表,可你从不冒犯练师与明宜,便知君子本色难掩。”
朱然会心而笑:“原是如此。
仲谋,请受然一拜。”
孙权忙将他扶起,朱然不禁诧然而问:“我知仲谋目可视物,可为何要以绢纱蒙眼?”
孙权展齿浅笑:“我这眼睛不好看,不敢示人,恐毁了我这俊朗之貌!”
朱然暼他一眼,拱手吹道:“岂会?仲谋龙章之姿,谦谦如松,眉如……”
“打住!”
孙权拍手将他轻轻打退。
朱然含眸意味深长,辞道:“哈哈哈,不打扰仲谋和练师妹子了,然告辞。”
孙权目送朱然离去,再回眸看,练师已悄然步至他的身旁,她深深地凝望着他的眼睛,将指尖轻轻触碰到绢纱上。
步练师欲语凝噎,眸中思绪万千,却终化作一句迟疑:“你的眼睛……”
她记得,那是一双绿如幽潭的双眸。
孙权抬手取下那缁色绢纱,那双瑞凤眼中墨绿色的眼眸仍脉脉凝注眼前姑娘,眼角微弯,应是笑意。
睫长如画,浅将心事半掩。
“四年前,舅舅曾结识一位来自安息的奇商,购得一方西国神药,可现,瞳色,已深了些?”
孙权微微俯身,贴近练师额前,目光流转着万千温柔。
步练师含眸注视着他的双瞳,恰如当年一般,须得仔细端凝许久,才能现确实是墨绿偏多了些,不禁又喜又疑地问:“既是有药可医,为何如今没有再服之?”
孙权侧过头,万般无奈地沉叹:“那时董卓方死,天下动荡不安,那位奇商深受波及,已长眠江都,故国难归。
药物失传后,舅舅即派遣数支船队西渡洋往安息国,但至今,仍无消息。”
“安息……”
步练师阖目沉思,好熟悉的国名,似乎,有听阿翁提起过。
孙权又叹道:“曾得一支船队归来,却道是安息与大秦、贵霜两国连年开战,战火连城,港湾不安。
其途又绝远,抵达安息者不过十中二三,便是成功抵至,不熟言语,更遑论求药问方。
至此之后,舅舅与兄长,不得不放弃再遣船队西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