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清洗过一遍又换了干净的热水。
没有宫人在旁边服侍着,这些活计自是皇帝一手包办。
云莺裹着棉巾安安静静看赵崇将宫人提前备下的一篮子鲜花花瓣一股脑往浴桶里倒进去,蓦地想到一个问题,皇帝陛下莫不是也要泡花瓣澡?想着一个身上散发花香的赵崇,她却觉得颇有趣,而若是皇帝不泡花瓣澡,那么她待会儿便可以清净清净了。
赵崇用行动给出答案。
当云莺泡在飘满花瓣的热水里时,他如之前那样跟着她也进去。
有花瓣遮掩,从水面望不到水中的风光。
云莺整个人缩在热水里面,看着赵崇照旧跟进来,知道他并不担心明日上朝会满身花香了。
但未免皇帝做出不正经的行为,云莺选择主动和他聊一点正经话题。
“陛下不是要同臣妾细说范小娘子的事吗?”
赵崇看一看转眼之间不动声色却恨不得贴上浴桶壁、只愿意将脑袋露出水面的云莺,勾了下嘴角:“爱妃离朕这么远,朕怎么方便同爱妃说话?”
云莺却警觉。
即便是个双人的浴桶也不过这么大,难道还能听不清楚彼此说话吗?
她一动不动,话音落下的赵崇偏立刻靠过来。
逃无可逃的云莺唯有背过身去,但不妨碍清楚感觉到赵崇贴上来,在水下拿手臂揽住她的腰肢。
云莺不觉直了直身子,肩膀随之露出水面,嫣红花瓣也从她白皙圆润的肩头滑落下去。
赵崇顺势将下巴搭在她湿漉漉的肩上,低声道:“享受欢愉之事也不过是人之常情,莺莺不必因此有负担。”
负担?
云莺心底浮现淡淡的疑惑,可这种疑惑很快被一阵轻微的水声冲散。
少倾,她双颊殷红软倒在赵崇身前,禁不住暗骂可恶。
赵崇却似心情愉悦,偏过脸吻一吻她的耳朵,又去吻她的脸颊和脖颈,复手掌扶住她的腰,在耳边不停不休的水声中离她近一点,更近一点。
直至翌日被迫天未亮醒来服侍皇帝起身去上早朝,云莺才知赵崇想让她召她嫂嫂进宫,将对范小娘子及其家人的安排告知她的兄嫂,届时两边好互相策应。
在这件事上云莺很乐意出力,何况只是这么一点事情。
她便借口夜里梦到小侄女,道央求着皇帝恩准她召嫂嫂带小侄女进宫来。
安排下去后,云莺姑且睡了个回笼觉,醒来洗漱梳妆,再亲自去小库房为自己的嫂嫂、小侄女选了些礼物,便耐心等着了。
但只等得小半个时辰,她的嫂嫂带着侄女到了月漪殿,自是一番叙话不提,同样将皇帝的意思转达清楚。
然而云莺从自己嫂嫂口中确认另外一桩事——
范小娘子已有了身孕。
因赵崇昨日不曾提,云莺也不知皇帝是否确认过此事。
待到送走自己的嫂嫂和小侄女,她则以谢恩的名义前往勤政殿面见赵崇。
对于皇帝要悄悄送走范小娘子及其家人的安排,云莺很能理解,甚至是心中宽慰的。
范小娘子一家是平民百姓,而他们面对的是薛家和公主府,这些人想要暗地里折磨这一家人甚至要了这家人的性命,实则也不过动一动手指头的事情,且有数不清的法子将自己轻轻松松摘出去。
况且,世人眼中,如范小娘子这般为人外室者,便是轻贱之人。
纵使薛晖强霸范小娘子为外室为真,薛家仍可以理直气壮说是范小娘子觊觎薛家荣华狐媚勾引的薛晖,将其间所有罪过轻易推到范小娘子的身上。
这般情况下,范小娘子必然有嘴说不清。
而若清河公主不与薛晖和离,薛晖作为清河公主的驸马,皇帝要罚也只能不痛不痒罚一罚罢了。
与其让这一家人留在京城担惊受怕、惶惶不安,不如去别处过新的生活。
皇帝派人将他们送走,起码薛家和清河公主都没办法知道他们的去向,想纠缠也无处纠缠。
云莺知道上辈子清河公主知晓范小娘子与那个孩子的存在后,便不曾打算放过他们,也不曾同薛晖和离,此番只怕是一样。
清河公主若以贤惠之名要将范小娘子接进公主府中,皇帝有何立场执意反对自己的妹妹?一旦范小娘子被接进了公主府,皇帝更难去管公主府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