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忙偏过脸,抿了抿唇,“无事,不过是些小伤罢了。”
这话确实出自真心,当年那场诈死逃生的大火,铺天盖地的尘烟,像是要活活将她吞噬。
即便是穿着打湿防火的厚衣衫,可砸下来的梁柱还是点燃了她腰间的丝绒,剧烈的灼痛永远烙印在那处。
耻骨靠近腿间那里,一直都有一道圆圆的疤痕。
那时候,家破人亡,人人喊打,早就没了说疼的资格。
如今,亦然。
余安抬手摸了摸,眸中漾起笑意,“不疼。”
便是疼,也不会同你说。
少年推开半步的动作,还有忽然疏离的语气,让陆允时皱了皱眉。
好似方才的担心和暧昧不过是一场假象,就像是为了躲过一劫而故意为之。
危机已然过去,现下西苑的屋子里只有二人,有些刻意忽略的东西此时慢慢迎上心头。
霎时,冷淡的眉眼变得凌厉,陡然升起的气势直逼向面前的少年。
余安看着男人逐渐不善的眼神,似有察觉般后退几步,却很快就抵在了桌沿上,只能眼睁睁看着方才还浅笑的男人,此时冷着脸,一步一步靠近自己。
她覆在桌沿的手指缓缓蜷起,呼吸变轻。
陆允时俯身靠近,骇人的气息排山倒海般涌去,两只黝黑瞳孔像是望进少年心里,“为什么要夜闯大理寺。”
看似问句,却没有一丝试探的意味,而是笃定。
笃定这个人别有用心。
“你究竟,是谁派来的?”
去往西域
“我”
男人散发着热气的身躯不断靠近,余安腰腹往后缩,退无可退之际,后腰撞上了桌沿,牵动了小腹的伤。
少年的柳眉微微一皱。
陆允时登时停下,视线移到余安腰后,猜到是昨日在医馆时受的伤,适才又在净室地上滚了一圈。
看着面前人清瘦的身子,风吹就能倒似的,怕是那处定是淤血了。
余安两手紧紧揪住桌布,咬着唇,可怜兮兮地看着陆允时,心里却在偷偷扎小人。
明明方才已经不追究了,怎的好生又提起来。
忽然,本就离得十分近的男人又俯下身来,眼见着那张被烛光渡了一层柔和光晕的脸,慢慢朝自己靠近,鼻翼间的呼出的气息打在她的脸上。
不久前还在咄咄逼人的双唇,离她越来越近,就快要碰上她的——
温热的呼吸擦着脸颊而过,拂过耳畔,停留在侧颈。
霎时,余安猛地绷紧身子,白皙的锁骨也因过度紧张而凸起,离那双薄唇不足一寸。
“这次案子了结后,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陆允时双唇翕动,似无意般,说话时唇边堪堪摩擦到少年微微瑟缩的肩膀,话中带着警告,却又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欲念。
此话一出,余安屏住的呼吸猛然释放出来。
后知后觉,陆允时这是给她一个宽限?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她呢?
愣神之际,那股余热逐渐远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冰凉的舒服触感。
小药瓶里的药霜,是用各种名贵药草而制,一打开便飘出浓郁却不刺鼻的药香味儿。
余安呼出一口气,面颊的绯红仍在,看着陆允时手心里握着的小小药瓶,慢慢要给自己上药,一时间,脑袋嗡叫,不知今夕何夕。
她越说声音越小,“我不需要上药,没什么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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