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舒。”
他唤了一声。
李舒“哎”
地跑过去:“开打了?”
“……”
栾秋指指自己身边,“站好,别乱走。”
“我站这儿?”
李舒笑道,“你承认我是浩意山庄的人了?”
“这场中一半的人都听过‘浩意闲人’的名号,且将错就错吧。”
栾秋说,“你吃得也不多,养得起。”
李舒听过很多蜜语甜言,尤其在当上门主之后。
往日对他凶狠的,一个个都低眉顺眼,恭敬起来;往日无视他的也变得万分亲热,仿佛他与他们自小相识,情谊深重。
他懂得听好话坏话,也懂得辨别言语之中的真心。
但他听不懂栾秋的这一句。
虽听不懂,却莫名的十分高兴。
他心里一时想起白欢喜的叮咛,一时反复默念栾秋这句话,抬头看栾秋时,栾秋正盯着不远处一人高的台子。
他是这里最受瞩目的青年侠客,背挺得笔直但不古板,伫立在大地上,像天下最好的一柄剑。
谁也不能拥有它,谁也不能指挥它。
永不生锈,永不缺口。
李舒突然想起初见面时,被栾秋压在亮星般眼睛里的一片薄薄阴翳。
“看什么?”
栾秋注意到他的目光,侧了头问。
影子如吃了潮气、变得冰凉的被子,把李舒裹在人之躯体制造的阴暗中。
奇怪,太奇怪了。
李舒只来得及想起,自己曾害怕栾秋的影子,但现在却一点儿不觉得慌张。
原本能随时想出一万句话逗红栾秋耳朵,李舒头脑中却空白了片刻。
很长又很短的一刻。
只足够让渐渐刺眼的阳光像针脚一样,把这样的栾秋绣在李舒眼中。
高台上终于走出一个人,白面微须,目光锐利。
曲洱肩膀一凛,和曲渺渺一同喊出声:“沈灯!”
李舒如梦方醒,扭头问:“谁?”
“明夜堂的前辈,据说堂主和阴阳二狩都是他照顾着长大的。”
曲洱从怀中掏出两本《侠义事录》,一脸的跃跃欲试,“而且还是《侠义事录》的作者。
不知能否让他在我的书上题字?”
李舒代栾秋警告兄妹俩:“你们想干什么?可别丢了咱们浩意山庄的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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