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她躺在chuáng上睡着了,光怪陆离做了许多梦。
依稀是爹要打她,娘护着她,再一晃,钟敏言不知从什么地方跑来,讥诮地看着她,说道:&ldo;活该,谁让你偷懒!
&rdo;说完,他忽地变做了大师兄杜敏行,摸着她的脑袋,保证一定替她说好话。
她正要求他让爹爹放自己出dong,忽然玲珑提了一桶水朝她迎面浇来,叫道:&ldo;你又做白日梦,快醒醒!
&rdo;她不由打了个寒颤,猛然惊醒,眼前漆黑一片。
她花了很久才反应过来,是火把烧光了。
好容易摸索着爬起来,只觉浑身冰冷,寒意蚀骨,身下稻糙的cháo气透过衣服一直送过来,她小小的身躯忍不住阵阵发抖,赶紧找了好几件衣服披在身上。
没有声音,没有一点声音。
这可怕的安静与黑暗,比死亡更让人难以忍受。
她在石chuáng上缩成一团,却总也抑制不了身体的颤抖,她甚至分不清究竟是因为寒冷发抖,还是因为那无边无际的空寂恐惧。
又过了很久,她才想起枕霞堂的弟子们留了蜡烛和火石给自己。
她在chuáng上摸索半天,终于找到火石,啪啪打了几下,点燃蜡烛。
有了光明,她便稍微安心了一些,缩在chuáng上盯着那橘红色的小火苗发呆。
蜡烛只有四根,她不能一直用,所以这样计算来,她一天有大部分的时间都得生活在黑暗里。
其实可以向钟敏言要,但这个人对自己一直没好感,肯定不会答应,与其开口了自取其ru,不如gān脆不说。
dong里的时间是凝固的,根本不动,她不知到底过了多久。
无事可做,她平时也是无事可做整天发呆,但真让她一个人这样待着,她却又发不了呆了。
只好把玲珑给她的玩具掏出来看,却是弹弓啊,泥巴捏的小鸟啊,还有一个小小的红色拨làng鼓。
这玩意拿来有什么用?真教人摸不着头脑。
百般无奈之下,只有继续睡觉。
可是石chuáng冷得彻骨,她在上面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睡,被一种异样的孤寂感冲刷得瑟瑟发抖。
怀里的拨làng鼓落在chuáng上,发出一个清脆的响声。
她摸黑把它抓起来,攥在手里。
过一会,便轻轻转一下。
咚咚咚,咚咚咚。
小小的拨làng鼓发出响亮的声音。
在这样死寂y暗的地方,只剩下这么一点声音陪着她了。
她继续转。
咚咚咚,咚咚咚。
好像看到了热闹的新年景象。
大师兄用扎着大红绸的鼓槌擂着夔皮大鼓,玲珑则在后面蹦蹦跳跳,拍着她的小腰鼓。
空气里有娘做的甜甜的红豆糕的味道,爹他们指示着年轻弟子们把地窖里藏了一年的好酒拿出来拆封。
她其实也喜欢热闹的景象。
她喜欢在热闹的场景里做一抹小小的背景颜色,而不是无qg地被剔除,所有人都忘了她,无视她。
璇玑乱七八糟想了很多,终于再次沉沉睡去,想不起这些恼人的无奈的事q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