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也不过四个字,身似浮萍。
上午十二点刚出头,岑归年拎着他的行李箱走出了他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地方。
彷徨(2)
这是岑归年离家的第十五天。
这半个月他在酒店的房间里过得浑浑噩噩。
时间像是永远凝结在了离开当晚,天是密不透风的阴沉沉的暗灰色,昼夜不分。
从小到大,宋女士对岑归年态度算不上亲近却相处中没有亏待过半点,没让他在金钱上费过半点心思,说岑归年是养尊处优也不为过。
未经多少世事的小公子自以为把所有的资产交还给宋女士也才勉强抵消了一些他与生俱来的罪孽,不该欠宋女士更多,可这些恩恩怨怨早已划分不清了。
岑归年原以为搬出来后他便会轻松,事实上对宋女士的愧疚并不会消弭。
难道他现在花着自己的奖学金住在外面的酒店,就能说自己不靠宋女士了吗?
没有宋女士的培养,他又能走到现在吗?
他对宋女士的伤害与索取,宋女士对他的以德报怨,经年交织成了一团拆分不了的乱麻。
说来好笑,“假贵公子”
岑归年对钱没有概念,还保留着先前奢靡的生活习惯,没有半点在坐吃山空的自觉,连酒店都要住从前住惯了的,几千一晚的。
他可以认为生活早已没了日升月起,可酒店的账单不会理会他的痴想,钱如流水般地花了出去。
直到他预交的酒店费用被扣光,工作人员敲开他的房门礼貌询问他要不要续订时他才如梦初醒。
对物价不了解的岑归年原以为他可以在酒店里住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他缓过劲儿来,慢慢找到一个不错的居所。
现在看来简直是异想天开。
他如今的经济状况哪里负担得起他继续这么挥霍
岑归年要是个聪明的,就该在搬出来前几天花时间找好房源,就不必焦头烂额;或者他要是个圆滑的,也能找照顾他长大的管家那里打探下鹏城的住房信息,就不会脑袋空空。
可惜他是个又笨又犟的,此刻除了对工作人员摆手,用干涩的喉咙发出声“不用了”
外,没别的选项。
待工作人员离开后,岑归年开始动身收拾行李,抱着久住的想法,岑归年的东西毫无顾忌地全部摆了出来,甚至因为他这段时间时常神游天外,所以他的衣服等物件放得毫无章法,简直可以称为乱扔。
这一幕岑归年前不久也经历过,机械性收拾的同时岑归年的灵魂好似从眼睛里飘了出去,在半空中冷漠地审视着他自己。
这个叫岑归年的人潜意识还把自己当成离家出走的任性公子哥儿,只用在一个地方待着不动等待着家长找上门来领回他。
他的潜意识要卑鄙无用得多。
岑归年犯了个天大的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