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
“姜南。”
姜南没想到自己还能有被人架着来派出所的一天。
负责审讯的警官坐在桌子的另一边,姜南每次抬头答话都会不可避免地被他头顶的由几个小灯管排列在一起的天花板晃了眼睛。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姜南总觉得刺眼的灯光照得他眼睛干涩。
已经到了后半夜,警官浮肿的双眼里显出了疲态,此刻却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去处理这档突如其来的事件。
他在对面边挺起上半身边往前移了移,让自己显得没那么困盹,然后他对姜南摊开了手掌。
“带身份证了吗?”
姜南脑袋点了点,配合着从随行包的小夹层里拿出了证件交给他。
短暂的沉默中,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警官比对信息确认的动作,搅在一起的指节暴露了他此刻内心的不安。
“好了。”
警官把身份证还给他,又问道,“知道为什么来这里吗?”
姜南扯动嘴角,干燥的唇裂开几道细缝,但他无暇顾及,他摇了摇头后说:“不知道。”
当时姜南刚从柱子后走出来准备进场,两位保安悄无声息地从他身后冲上来,他甚至来不及辩解一句胳膊就被反剪到了身后。
被擒住地方痛得他眼前黑了一刹,他吃痛忍不住喊了声,冷汗从他身体的四面八方飚出来,这下他是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只能像块鱼肉一般任由他人拖拽到此处。
“是这样的。”
“岑归年你认识吧?”
警官伸手指挠了挠耳边的头发,对姜南说:“他那边报案是说你涉嫌尾随他人,偷拍他人照片,侵害他人隐私权。”
岑归年你认识吧。
怎么不认识?
姜南的灵魂在听到名字的这一刻抽离,飘进了半小时前那个灯光照不进的柱子后面,那个裹满雨后土腥味道的地方,坐在椅子上的成了个听不清人讲话的空壳,比纸糊的还要脆弱。
他飘到了上空,穿梭回了他的记忆里,成了旁观者。
那个叫姜南的年轻人如何紧贴在柱面上,鸭舌帽死死压住了他的大半张脸,他的视野受限,却还是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地面上的几双皮鞋。
他看见那个叫岑归年的年轻人停下了脚步,他衣服上的飘带被夜风吹起又落下,如此往复,并不因为主人的停驻而暂停。
心中隐秘难宣的感觉让他凑上前去,尽管他是如此清楚自己只是个灵魂体,他还是绕开了几个随行的人,飘到了他的侧边。
他是如此清晰地看见了岑归年的表情——冰冷的双眸和嘲讽般的笑容。
他吓得往后栽去,又掉进了入场时拥挤的人群之中。
这次他直接和湿漉漉的红毯来了个接触,摔下来的那一刻他双手下意识挡在了身前,于是地毯上多了两个颜色更深的红手印。
尽管他还是灵魂体,但面对着无数的闪光灯和摄像头,他还是快速又狼狈地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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