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焰早在方才替他选了张趁手的弓,利箭没入靶心,裴长安早已忘了方才尴尬,正想扭头求夸奖:“姐!
我厉不厉害。”
就看清这死寂的场景,他喊话的声音逐渐虚弱,最后气息虚微犹如蚊蝇。
再度拉开弓弦的裴长安:你们聊,当我不存在就好。
裴岷满怀心事地将碗放在桌面,瓷石碰撞间出清脆声响,裴长安手一颤,箭堪堪擦过靶子。
沈清焰侧头,饶有戏谑地看向裴将军,其中意味不言而明:又吓到他了。
裴将军没好气地笑道:“这小子,方才被吓得不轻,惊弓之鸟这词衬他倒也适合。”
沈清焰撑着下颌看他动作,接连射中三箭后才轻笑着:“昨日还以为他早已看出真相,没曾想,他只是没过脑子。”
裴将军长叹了口气,道出,“所以我才担忧他在京城的日子,哪日惹了谁都不知。”
“裴叔何时离京?”
“明日启程。”
沈清焰敛眸不语,沉思片刻,“此行若有坎坷,行径山野荒林时多加注意。”
前一世,裴将军就是从京城回时,受了叛军埋伏全军覆没,虽是这么讲,但沈清焰从未相信。
她隐瞒行迹得有喘息的一段时间,去过对外宣称的失事点,那出是山崖侧谷,本就偏僻无人,她去时已不知何种原因成为迷阵。
那时她格外惜命、行事多有顾及,不敢擅闯,待她彻底报仇,重归此地已过三年,曾想为裴将军收尸,为众英灵埋骨,可最后竟连一具骸骨都无。
那里不是楚君被围覆灭的地方。
沈清焰沿着京城至西北军营的路,推测十数上百遍,才在一山野荒林寻到了痕迹。
据周围的不愿搬迁老人言,四年前铺天盖地的一场大火,将一切烧的干净。
这不是楚军该走的路,却是楚君的葬身地。
……
裴将军看着她为自己忧虑的模样,大手越过桌案落在她的头顶,揉了揉,“别露出这么苦恼的神情,护国将军还没这么不可靠。”
沈清焰稍微放下心,这一世有她从中周旋,是怎么都不会让裴将军出事的。
她收了收脸上的担忧神色,笑着后靠上椅背:“当然啦,裴叔是最可靠的!”
裴将军乐呵呵的笑着,在面对这些小孩儿时,他也总会变得有些稚气,“那拉钩,保证一定不会出事。”
沈清焰一愣,迟疑的伸出右手小指,她不太信誓言、承诺一类,偏的裴岷带有老茧的指节炽热强劲,她就这么被带着,念出来那句,“拉钩上吊一百年。”
“谁要是变卦,那就变成小黑狗。”
一诺终成。
这会儿裴长安倒是不怕了,见爹和姐姐拉钩,自己抱着箭也想凑一分热闹。
裴岷拿他没办法,单手搂过按在前胸,“傻小子怎么什么热闹都想凑。”
裴长安鼻尖狠狠撞在硬的胸肌,顿时眼眶红了一圈,好不容易被放开后揉着鼻子小声嘟囔。
沈清焰勾着唇角,没什么规矩的靠上椅背,看着这场景,竟有想这辈子就好如此的念头。
她在裴府吃了晚饭,暮色将昏时独立离去。
穿过热闹街巷,沈清焰挑了个轻薄面纱,又零七八碎捡了些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