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比较之下,宜妃明显更喜欢小门小户出身的王妙,瓜尔佳氏难免迁怒于她,两人争了几句,她气不过伸手推了王妙一把。
王妙猝不及防往后倒去,情急之下随手拽住了旁边一位秀女的裙角。
夏裳用料轻薄,如何经得住撕扯只听“刺啦”
一声,那位秀女的裙子被撕开一个大口子,露出里头的衬裤来。
她登时羞得满面通红,红着眼睛捂了袍子,不是别人,正是董鄂宛芝。
秀女大庭广众之下出丑,肯定是个污点,众人都认出了她,不由暗暗幸灾乐祸。
连董鄂宛芳也情不自禁露出一点笑容,才回想起自己做姐姐的责任,冲王氏和瓜尔佳氏喝道“你们太大胆了禁宫之中竟然争吵动手,还伤了我董鄂家的人,储秀宫的管事嬷嬷何在”
说着就要把事情闹大,瓜尔佳氏同族的几个秀女赶紧上来告饶求情,众人围着宛芳七嘴八舌,倒把宛芝这个真的受害人给撇开在一边。
她正手足无措时,突然有人拿了一件薄斗篷出来,从背后围在她身上,遮挡了裙子的破口。
宛芝回头一瞧,却是跟自己同被德妃瞧中的乌拉那拉敏珠。
敏珠比她年岁小些,颜色不算最好,却难得的温和大方,两人相处了几日,虽然是互相竞争,却很能说上几句话。
敏珠和善地冲她笑笑,露出唇边的两个小虎牙,踮着脚替她系紧了斗篷。
众人见了这一幕都愣了。
自己的亲姐姐忙着跟人逞威风,反而是跟她争夺四福晋之位的敏珠宛芝想着,眼泪沾湿了睫毛,她携了敏珠的手,微微屈膝“多谢格格。”
晚上白嬷嬷来跟绣瑜转述了储秀宫发生的事,诚心诚意地笑道“娘娘慧眼如炬,两个格格都是极好的。”
绣瑜心情大好,自嘲地笑道“哪里是本宫选的乌拉那拉氏是皇上瞧好的也就罢了;另一个木头突然开窍了,而且眼光还不错,真是撞大运了。”
原来晋安扭捏了许久,终于在选秀开始前夕,托妹妹将那方墨梅手绢带进宫递给了长姐。
法海想法子灌醉了他,才得知他居然连句话也没有跟人家格格说过。
只是跟随董鄂家车队回京、野外露宿的时候有过数面之缘,人家冲他莞尔一笑,就勾了魂去了。
这帕子是丫鬟清洗的时候被他拾到,一直没来得及归还。
当年为了逃婚远赴边疆的人居然玩起一见钟情绣瑜好笑之余,也不禁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天仙竟有这样的本事。
那董鄂家的大格格长相明艳大方,跟宜妃是一路子的人,漂亮是有的,只是出身太高了些,心气儿也高。
如果晋安中的是她,绣瑜恐怕还要烦恼一番。
幸好那手帕上的墨梅针法细腻,收边的时候习惯反方向描上几针,特点鲜明;所以那天她特意叫格格们绣墨梅,董鄂家的几个姑娘,唯有二格格宛芝手中完成的墨梅活灵活现,与那手帕上形神俱似,正是反向收针的。
绣瑜也不说破,故意把她捧得高高的,与乌拉那拉氏并肩;且她得意之后,会怎样对待嫡姐与敏珠,如今来的确是个不骄不躁、稳重温和的女孩。
绣瑜也就放下心来,乐得成全弟弟。
话分两头说,再说那天,皇太子偶然在御花园偶遇王妙,同样惊为天人。
他母家在后宫的势力早被继后温僖剪除得七七八八,足足隔了一日,才得知荣妃教训了三阿哥。
新觉罗家的男人,没一个缺心眼的。
顺治那样美人不江山的毕竟是少数,皇太子明显不是这样的情圣,就算是,情圣的对象也不会是区区县令之女。
尤其是最近朝堂上风波又起,康熙派去彻查靳辅明珠贪污一案的心腹近日回报,说前河道总督靳辅治河并无大不妥,百姓人人称道;况且其家中只在城郊有一处两进小院,家中藏银不满百两。
他之所以坚持筑堤束水,而不疏通入海口的主要原因是,入海口地势低洼,如果疏通了淤积的泥沙,势必造成海水倒灌,沿海数县必定民不聊生。
康熙这才明白自己冤枉了靳辅,赶紧将他从斩监侯的死牢中放出来,官复原职。
靳辅既然没事,那当初跟他一起倒霉的明珠一党,自然又有死灰复燃的架势。
皇太子岂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为了一个女人招康熙的眼他当即趁一次乾清宫用膳的机会,向康熙表忠心“儿臣自幼多得皇阿玛恩宠,一应衣食用度多过兄弟们几倍,已是受用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