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会卜卦。”
他倏而停步,谢氏洞冢已在咫尺,他的目光落在那一排排的牌位与石碑上:“所以想与姑娘同起一卦,若是应于同一处,想来更万无一失。”
谢晏兮善卜这事儿,凝辛夷已经见识过一次了。
她问:“卜什么?”
声音里依然有被冒犯的不悦。
“还卜同一个问题。”
谢晏兮道。
凝辛夷却笑了起来。
兜帽遮住她大半面容,只露出一小截白皙精致的下巴,她的唇色天生偏艳,此刻扬起了一个漂亮的弧度:“可我一天只起一卦。”
这也很正常。
卜师能测凶吉,勘未来,所窥皆天命。
本就要在入卜之一道时,为自己上一些规矩枷锁,否则极易将自己的福运与命数消耗殆尽。
谢晏兮偏偏抬手指了指天穹:“很巧,正子时已过,现在便是新的一日了。”
凝辛夷心底暗骂一声,表面从善如流:“不巧,我的一天,是指十二个时辰之内。”
谢晏兮终于停步。
他静静看了她片刻,才问:“敢问姑娘这规矩,是什么时候立的?”
凝辛夷的笑容更恶劣了点儿:“刚刚。”
谢晏兮:“……”
开玩笑,她才不要在谢晏兮面前起卦。
上次谢晏兮在她面前以巫草卜吉日时,简直随便到了极致,偏偏卦还是准的。
这本事纯粹是天赋。
她这种自学的半吊子在天赋面前,纯熟自取其辱。
元勘在旁边倒吸一口冷气,心道有生之年竟然能见到有人让他师兄噎住,实在难见。
他扯过程祈年,小声问:“这位姑娘之前与我家公子有过什么冲突吗?”
程祈年也莫名:“我倒是不曾见到,这位姑娘分明很好说话,怎么突然……”
两人的话音消融在凝辛夷转过来的一眼里。
凝辛夷收回视线,道:“这位也会卜卦的公子,我也有一事相问。
那草花婆婆分明也是妖祟,却不知为何公子对她视而不见,甚至好像你与她二人还有所合作?”
“此事我倒是可以替他作答。”
程祈年道:“想来姑娘并不常来像白沙堤这样荒僻的地方。
这世间如今妖祟作乱,民不聊生,纵使有平妖监和捉妖师,也总不可能顾及天下所有角落。
而这些村落更是常常遭到妖祟们的攻击。”
“所以,村民们只能向神灵乞求庇护,寻求心灵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