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燕秋尔的猜想是正确的,左府里的仆婢确实很少,且几乎没有在外走动的。
周围虽没有人,燕秋尔却丝毫不敢有所放松,一边警惕着,一边轻手轻脚地在左府里小心移动,四处寻找左宁,或者一处可以安心等左宁归来的地方。
“江南燕家?江南燕家能做什么?!”
一声怒吼在不远处炸响,吓得燕秋尔一哆嗦。
燕秋尔掏掏耳朵,脚下一转,就向传出声音的地方走去。
太子殿下这么大的嗓门可真是帮了他大忙了。
“我们可以利用江南燕家逼燕家协助我们。”
太子的暴怒之后,是左宁一成不变的温声细语。
“利用?”
楚豫的怒气不散,“等你设好了陷阱,我还用得着他们吗?!
等到你安排好了,我也丢了这太子之位了!”
左宁早就已经习惯了楚豫的易怒,故而无论楚豫怎样吼叫,他都能泰然处之:“那依殿下之见,该如何做?”
左宁这轻飘飘的一个问句浇熄了楚豫的一半怒火,楚豫的表情有些尴尬地僵住,而后恼羞成怒一般,怒吼的声音更大了:“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要你立刻拉拢到燕家!
不然……就毁了它!”
这几年虽也有商贾想要挤掉左家接替皇商之位,可那些人却连皇帝的面儿都没见过,更别说要从左家手上夺走皇家差事,而如今燕家却成功了,在太后和尚书令的帮衬下成功了。
楚豫心中惶惶,他总觉得是蛰伏多年的淮安王已准备就绪。
可楚豫又不太确定,故而他想先试着拉拢燕家,若成功了,则说明燕家与淮安王并无关系,他尚可安心,且还能多得一份助力,若不成功……那他只能在他们有下一步动作之前先斩草除根!
左宁的眼神一沉,立刻垂下头掩住了眼中的厉色,温声应了一句“知道了”
。
楚豫又骂骂咧咧地吼了几句,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楚豫走后,左宁没动,不声不响地坐着,就在燕秋尔以为他是在思考什么的时候,左宁骤然暴起,扬手将矮桌上的餐具、酒具全都扫落在地,在一阵噼里啪啦的破碎声中踉踉跄跄地站起来,还觉得不够似的又抬脚踹飞了那张矮桌。
紧接着那房间里的所有可移动的物件都没能幸免于难,能摔的都被左宁摔碎了,而不能摔的也都被左宁砸烂了。
燕秋尔的手指顶着窗户,透过推开的细小缝隙目瞪口呆地看着左宁发狂,当左宁突然冲到眼前的时候,燕秋尔吓得手指一抖,被撑开的窗扇“啪嗒”
一声合上。
燕秋尔一抖,猛地后退两步。
“哐”
的一声响,一个拳头打破了窗扇,直冲燕秋尔面门而来,堪堪停在燕秋尔眼前,若非燕秋尔及时退开两步,此时怕是要面目全非了。
“谁在外边?!”
没打中目标,左宁怒吼一声,徒手拆了窗户。
燕秋尔抽了抽嘴角,干笑着向左宁打招呼:“几日不见,左兄似乎……变化不小啊。”
左宁原以为是府中仆婢在外边偷听,还想再打一拳以发泄愤懑,却没想到拆了窗户之后竟瞧见了燕秋尔有些尴尬的笑脸,左宁的拳头猛地停住,有些怔愣地看着燕秋尔。
“燕……秋尔?”
“怎么?几日不见,左兄已经不记得我了吗?”
燕秋尔迅速调整好心情和表情,上前两步,轻轻推开左宁僵在半空的手臂,再往前一步,停在了左宁面前,“听说左兄今日去了燕府?可惜我那时人在外边,竟是与左兄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