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印,对在场人来说,不亚于雷从天降。
其他看着的人,只是呆了,也罢,殷灭只觉九雷天降,轰的脑子都空了。
说是艳福,朱砂容貌美如好女,艳倒是艳的,只是场地错误,背如针毡的福不起来。
而说是厌恶,厌却不见得,两人初次见面,只是各为其主敌对罢了。
而朱砂是个男人,想到这点,又恶的不行。
一时殷灭似恶心而非恶心,似惊慌而实空白,却是干站着了。
朱砂缓缓松唇,瞟了韩十字一眼,嫣然笑道:“还是殷堂主比较标致,不像那个鬼人,见了就要做噩梦,看了就恶心。”
他右袖突然一挥,素色水云袖翻卷而出。
那袖居然极长,直穿芦苇,射向湖中小船!
吕焉然一直注意这边,扬手接住袖端,翻拳攥住。
朱砂借一拽之力飞身退后,从芦苇之上越过。
素色衣袂飘飞,衣上梅花殷红,衬他鸦羽般长发,水润般凤眼,实着美的不可方物。
只听一声长笑不断,人已没入湖中,小船遥遥远去!
殷灭呆了半晌,才想说话,见韩十字目光森森的看他,背上忽然浸出一片冷汗。
韩十字虽以疤痕自豪,最忌人笑其丑!
朱砂走前那番话,实着是……
张了张嘴,感到唇上黏糊,伸手一摸,见指尖上是糊花的胭脂。
他突然忍不住弯腰,干呕起来,只是什么也吐不出,惟有酸水而已。
莲叶戏
小船如一叶柳条,翩然驶入浩淼湖中。
船夫一身粗布衣衫,佝偻着腰身划着,水中现出一条条波纹来,飞快往后去了。
他戴着竹制的斗笠,只露出垂落斑白的须发。
笠缝虽然稀疏,那船夫侧身的角度却好,还是看不清面貌。
吕焉然坐在船头一边,开着一半衣衫,处理身上的伤口,擦洗血迹。
朱砂远眺身后,见水岸茫茫,知道人是追不上了,笑道:“出来罢。”
船边忽然哗啦一声,一只手抓住船沿,翻身而上。
绿衣少女湿嗒嗒一身衣裳长发,全身无一处不是浸透了。
她先拖上大皮袋来,自己啪的坐到了船中,喘了几口气道:“韩十字差点儿发现我,幸亏这皮袋可以换气。
船又来的快,我就俯在下面了!”
说到这里,她忽然苦了神情,道:“可怜我的许多东西,都喂鱼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