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杆为鳞甲,新枝愈翠妍,几经霜雪练,德气最尔坚。”
笔力苍劲,据说还是徐霞客游崀山时所留。
石拱桥的左岸有两间茅屋,屋前挂起一张酒招儿,上绣“神松店”
三个大字,显然是一家荒村野店。
这种店,酒菜、茶水一应俱全,如果客人赶不上宿头,也可在这儿暂住一宵。
大长炕,不论男女,尽可用最便宜的价钱往上滚,以便熬过一宿。
由于此地并非通都大邑,加上寒冬腊月,大雪封山,因此别说是留宿的客人,就是歇脚的行人也难得见到几个。
可以想象,客店的生意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了。
一连三天大雪,所有有生命的东西都被埋在雪底下了。
连日阴晦的天空,今天好不容易露出了笑脸,柔和的阳光照在白皑皑的雪地上,反射出刺目的光芒。
虽说是阳光普照,依然是朔风凛冽,酒招儿被吹得猎猎作响。
一大早,客店掌柜的就催着小伙计小三儿把店堂里的炭火升得旺旺的,将屋子烤得暖烘烘的;督促着厨房大师傅将一应酒菜准备齐全;自己则不时跑到店门外翘以待客人的光临。
掌柜的姓徐,自称是徐霞客的后裔,就因为他的老祖宗游崀山时在此刻字留书,所以他才大老远地跑到这儿来开店。
此说不管是否属实,但从徐掌柜的身上,却实在难以看出一丁点儿徐霞客那种文人墨客的遗迹来。
大概是年代久了,早就生变异了吧!
已经好几天不见一个客人了,今天一大早,一只雪鹊对着徐掌柜的窗口叫个不停;接着红日初升,霞光万道。
好兆头,预示着今天肯定有客人来。
然而整个上午,路上别说是人,就连兽也不曾见过半只。
直到晌午过后,终于来客人了,而且一来就是好几批。
先是一伙架鹰牵犬的凶猛恶汉,拥着一位锦衣公子,一路大呼小叫地进山而去。
这批人并未进店,徐掌柜也巴不得,这些豪门恶少,还是少惹为妙。
稍后来的是一位身材高大、背微驼的红面老者,左手拄一根拐杖,右手提一个大包袱,穿一件老羊皮外袄,足下是半统牛皮靴,带一顶掩耳皮风帽,帽檐下露出的绺绺银与颌下那一蓬根根见肉的赤髯相映成趣。
红面老人一进门,徐掌柜忙带着小三儿笑呵呵地迎上前去:“是老管家呀!
快请坐,请坐。
哎呀,天这么冷,您老又这么大年纪了,真够戗的!
去城里啦?”
显然,红面老者乃是这里的常客。
他一边在靠窗口的一张桌边放下包袱、拐杖,一边笑道:“就要过年啦,还缺些年货,趁天气好,到城里走了趟。”
红面老人脸上虽带着笑容,却难掩一丝淡淡的隐忧。
徐掌柜与红面老者相识多年,一眼就看出他今天的神情有点反常,不由诧然道:“怎么啦?您老不舒服?”
红面老人摇摇头说:“没什么。
还是老规矩,一壶二锅头,一碟花生米,再加一碗麂子肉。”
徐掌柜帮着小三儿将酒菜、碗筷端上,刚欲与老人侃谈,门帘一掀,一前一后走进两名大汉来。
徐掌柜一见又来了客人,忙不迭地迎上前去招呼:“两位客官,请坐,请坐!
大冷的天,快喝两杯暖暖身子,小店有上好的白干……”
走在前面的大汉不耐烦地一挥手,喝道:“少啰嗦,有什么好吃的搬上来就是了。”
边说边与同伴在靠门口的一张空桌边相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