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恩公夫人范氏这会儿在宁远堂受礼待客,门口几个丫头伸着脖子,远远见姚氏打先走来,忙不迭就欢喜的往里传话:
“来了来了!
大姑娘回来了!”
白知夏脚步加快,等进了宁远堂,隔着玻璃屏风就见着主位上的母亲已站起身子,她忙就进去,恭恭敬敬的给范氏磕头。
范氏伸手,几个丫头簇拥着白知夏送上去,范氏就把女儿的手紧紧攥住了。
几位来贺寿的女眷瞧着,都凑趣儿的出去逛了,范氏等屋里没了外人,顿时蹙眉:
“怎比上回回来又清减许多?”
上回还是十来日前,白崇病了,白知夏回来探望,回程路上狂风骤雨,被贺笺笺拦住马车的那天。
白知夏还没回话,范氏忽眼瞳晶亮的往她肚子上扫了扫:
“是不是……”
“阿娘。”
白知夏羞红了脸垂下头,心里却难受的很。
她怎么可能有孩子?
范氏瞧不见她低头的神情,只笑道:
“娘两个,有什么害羞的。
姑爷呢?”
鹿鸣心里一咯噔,偷觑白知夏。
白知夏神色如常:
“庶务繁忙,迟来会儿,阿娘别见怪。”
“不怪,有的忙就好。”
白家人想忙这样的庶务都还没有。
范氏攥着白知夏的手,还是觉着她比十来天前回来那趟瘦了许多,不禁担忧:
“姑爷待你好么?”
“自然是好的。
父王与母妃对我也诸多关怀,阿娘放心吧。”
作为陆晏贴身使唤的人,鹿鸣自然知道世子夫妻究竟如何。
且晋王府上,晋王也是繁忙的很,从不过问后宅的事,至于晋王妃,连世子都时常嫌恶,何况是白知夏这个儿媳妇,待她冷淡的很。
不过晋王妃待谁都冷淡。
世子妃撒谎了。
又有宾客到,母女间的叙话不得不中断。
白知夏与姚氏一同招待宾客,因晋王府是朝中少有的实权派,地位又尊崇,偏晋王父子又是不讲情面的人,叫人想恭维都没有门路,今日白知夏在,那些女眷们自然不肯放过机会。
鹿鸣冷眼旁观,白知夏应对自如,既叫人觉着亲切,也没失了分寸,让人钻了空子。
将要午时的时候,白崇派人过来,请白知夏过去。
白知夏不知什么事,随人一路就去了白崇的书房,才踏进院子,就瞧见那几株竹子掩映下的窗口,站着神情肃冷的青年。
他着一身藏青色绣祥云暗纹的衣裳,束着玉扣腰带,禁步上绣的纹路都刚毅的很,那张脸上,分明是一双多情的桃花眼,却偏偏透着凉薄,连微抿的嘴唇都是令人望而生畏的冷漠。
论身姿样貌,陆晏绝对是无可挑剔的。
早在九年前,少年郎便已展露出了这等天人之姿。
或许,她也有为色所惑的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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