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时,他的视线停滞了一秒,我挽上他的胳膊。
邵景东给林嫂说了不在家吃饭。
他开车,带我去了市医院。
我疑惑走进,加护病房楼顶层的第一间看见那抹瘦削到极致的佝偻身影时,红了眼,模糊了视线……
我想喊,可我的喉咙就像被什么堵住,什么也说不出。
眼泪直往下落,嘴唇颤抖,好半天才说出两个字,“浩浩……”
他很局促,身上穿着崭新的衣服,手脚像是不知如何安放,黝黑的手指在下摆处来回擦了好几次,破碎的声音带着哭腔,“姐……”
他的声音很低、很低,几乎不可闻。
“弟弟。”
我上前将他抱住。
邵景东已离开给我和弟弟留下重逢的空间。
我们都哭了。
6浩先止住哭,他比我高出一点点,我抱着他清楚地感觉到他骨瘦嶙峋的身躯。
“弟弟,对不起。”
迟来了六年,我终于说了出来,心中那股沉甸甸却没有减少分毫。
我的弟弟比照片上看起来还惨,背驮、手指弯曲,五官比照片上更吓人,眼睛凸出,鼻子压扁了、嘴角残留着撕开的伤痕。
“姐,别看,”
他浑身都在抖,“很丑。”
“我自己都不敢看。”
他边说边流泪,“我不应该回来,可我又想回来看看。”
他哭得我的心都碎了。
他断断续续说着这些年在国外的艰难日子,我是流着泪听他说。
此时,我只有哭才能宣泄我心中的沉痛。
他说那天他刚从商店买了礼物出来下起大雨,他又回去买了一把伞,在经过一条甬道,一个浑身湿透的老年男人向他求助,送他到最里面的那栋房子。
他觉得老年男人很可怜就去了。
刚进那栋楼,他就被一个魁梧的男人抓住,关进房间,里面有好几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
魁梧男人灌了他们水,昏迷不醒,再次醒来就在国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