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得兵马经过的动静,有人推窗偷瞧,骇破了胆子,以为当兵的来抓人。
渐渐的,发觉情况并非如此,那穿铠甲的将军,竟然下马亲自清理道路。
不仅要清理,还要巡查有无房屋破漏,及时修缮。
霍临风浑身滴水,挪了七八棵大树,手心的茧子更厚一层。
这般一条条街、一道道巷地转,至长河附近,但见堤坝稳固,河边的住户竟无人受损。
他随口夸道“长堤修得不错。”
一名小兵说“将军,此乃营中兄弟所修。”
霍临风嗤笑一声“你们从前吃喝嫖赌,还管修堤坝”
众兵七嘴八舌“不凡宫逼的,日日滋事,陆准就守在山下,见谁劫谁”
一顿,不太敢说,“容落云立他后头撑腰,兄弟们不敢反抗”
嗤笑转为大笑,霍临风想象出那场面,一直笑到了朝暮楼。
与湿漉漉的六角楼擦肩时,不知谁高声喊道“容落云来了”
他回首望去,长河尽头一袭飘摇的深衣,容落云正纵马骋来,那身后,段怀恪和陆准也在,还跟着近百名不凡宫的弟子。
江湖人真是潇洒,劈风斩雨,一路浩浩荡荡。
“吁”
奔至面前,容落云勒缰,居高临下地着一众兵将。
霍临风抬头望着,昨夜热烘烘软在他怀里,醒时还癔症得像只懒猫儿,眼下却一副匪首情态,比寒风更料峭。
他问“容宫主,意欲何为”
容落云淡淡道“帮帮霍将军。”
他偏一偏头,“十人一队分头巡查,先去城中地势低的地方,还有院、医馆、秀坊,妇幼病残聚集的地方要重点查。”
众弟子领命,即刻散个干净。
容落云翻身下马,走近些,当着旁人把缰绳一递“霍将军,还你的良驹。”
霍临风接住,连那手一并握了,拽到身边才松开。
“宫主,不妨一起。”
他牵缰向前,与对方并排行走。
众兵跟在后头,未察觉暗涌的弯弯绕绕。
霍临风压着嗓子“不该跑来,内力恢复了”
容落云拢一拢披风“昨夜尚未恢复,那你还损我精元”
霍临风呛了雨“是我的错。”
容落云盯着鞋尖儿“觉得我小,何必碰我。”
霍临风咳嗽起来“怎会小,那是玩笑话。”
容落云冷声说“罢了。”
他不欲与之并肩,疾步走远一段。
待身旁无人,他那傲雪欺霜的模样悄悄卸了去,然后含屈带臊地,自认大度地想一日夫妻百日恩,姑且饶他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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