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信封上写着娟秀的四个字:公子亲启。
这显然是苏灼灼留与他的那封书信,其中很可能有些于我不利的事情,不知我要看上一看,他又怎样托辞?
眼珠一转,我便故作讶然道:“这是甚,我能瞧瞧么?”
曲徵瞥了那书信一眼,淡道:“当真要瞧?”
“当真!”
“那便瞧罢。”
他这般大方,我反倒犹豫起来,缓缓拆开了封皮,那信一滑掉在床畔,自己开了半页,我只瞄见那最后几个字——“皎月寄情君不见,红妆对影叹相思”
。
我一怔,登时满脸窘迫。
在我记不起的年岁里,大约是识过字的,只是文采不怎么斐然。
但再不解风情,偷看慕秋的艳本多了,也深知这是一句女子作给心上人的情诗。
我恍然想起刚刚白翎枫不小心泄出的八卦来,顿时很是后悔自己手太贱。
等等,寻常女子见到别个儿写给自家夫君的情诗,大约不是这么尴尬羞赧罢?
我立刻摆出一副气愤填膺的模样:“这这……我不看了!”
曲徵失笑:“苏姑娘不知你我已有婚约,却怪不得她。”
这倒也是,我顿了顿,见他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情,很想再询一句“那你对她是如何想的”
,只是几番措辞,明明无甚要紧,偏偏就是问不出口去。
他见我不语,忽而又道:“我对你说件你定会欢喜的事罢。”
我默默的转向他,经过这么多天肉体和心灵上的摧残,我还趴在床上背后顶着个刀口,委实怀疑我还能否欢喜起来。
“桃源谷大婚,家师闭关,苏灼灼代瞿门道贺。”
曲徵缓缓的道:“你不想见金慕秋么?”
我怔了怔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登时大喜:“咱们也去桃源谷!
不回瞿门了么?”
“暂且不回了。”
他垂了双目,唇似五月芍药:“经文之事,本就要家师做主。
他既闭关,回去也是惘然,不如去瞧瞧热闹。”
我按捺住喜色,仔细想了想他话中的意思。
我在马车与他一道之时,曾问起他入瞿门的前因后果,原是瞿简两年前琅中一行,偶遇之下青眼有加,赏他资质收为弟子,但拜师之日一切从简,未曾举办拜师礼,是以江湖上都知瞿门收了一新秀弟子,却不知他便是琅中小有名气的琴师瑾瑜公子。
现下想想,苏灼灼十三岁美誉江湖,代师道贺亦算情理之中。
曲徵的身份不过是个新晋弟子,他擅自去参加婚宴,不怕瞿简怪罪么?
只是瞧那白翎枫对他的神色,又是十分敬重的。
我搓破了头皮都想不透,索性也就不再庸人自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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