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你把我手松一松好不好,我手要叫你勒折了。”
他爷姨太太抚他脸颊的手不过在他腕子上一撕,叫陈竟费了半宿劲儿也没挣断,几层折起,指头厚似的缎子立时裂帛。
陈竟一阵惊悸,得亏这他爷姨太太没掏他心,不然他老陈家三代爷孙,尽折于此了。
且是双喜临门,折腾半夜,陈竟终于迟迟在窗缝之间瞟见一丝青光,双手重得自由,立刻往脖领子里一掏,隔瓶塞子一嗅,呛得闷憋下一个喷嚏,好是喜上眉梢,连声大笑:“他奶奶的,你这小畜生……哈哈哈,老子要回去了!”
再睁眼时,天已全白,挂表指向七点钟,陈竟果真回“进化号”
了。
陈竟犹有喜意,正溢于形表,要嘿嘿一笑,突然反应过来,他叫他爷姨太太给乱亲了,他有什么可乐的?他爷乐就得了,他这孙子有什么好乐的?不弄明白怎么回事,他妈还有下回呢!
陈竟脸色一沉,可刚一动弹,通身肩背膀腿剧痛,先是一惊,继而才记起昨夜在“进化号”
硬拉五百磅黑马林的壮举,折腾得太过,太兴奋忘了放松肌肉,今日轮到还账了。
照常洗漱完,陈竟心里头还在琢磨他爷姨太太的事儿,他是真没想到,他爷竟能和畜生鬼混到一块儿去,且在日记本子里只字未提……如果破口大骂说水鬼缠身,睡不了个囫囵觉也算,那倒也算提过。
客观来说,这事儿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既然他爷和他爷姨太太有情份在,那他这个好孙子是保得小命在了,不必叫他姨奶活吃了,可坏处……就是他和他姨奶搅到一起去,这他妈不合伦理啊!
可他有得选吗?他制得住他姨奶吗?为了守伦理,难不成他要使诈,想法子把他他爷姨太太用大炮打死吗?他姨奶是旧社会的,可他是新社会的啊!
且至今,他仍不知他到“捉龙号”
上去,究竟是他爷的安排,还是谁的安排。
他爸把他爷的日记本子托他叔郑重其事地交给他,就是为了今日吗?而且,如果他爸也读过他爷的日记本子,他爸是与他同样,也去过一九三零年的“捉龙号”
吗?
寻常爷俩之间闹不明白的问题,只消家门一关,面对面一问,便水落石出,可陈竟如今无人可问,要明白他爷与他爸的事,真是难如登天。
也许可以去问问克拉肯,克拉肯也在一九八九年他爸所在的那艘船上,可克拉肯又不是他爸肚子里的蛔虫,要他爸和一个不相识的外国人坦白自己去半个世纪前,同自己父亲的小妾搞在一起了……他妈的,陈竟光是一想,天灵盖都麻了。
只恨应试教育应得他打了二十余年光棍,头回与人亲嘴,竟是他姨奶!
好在这码事大约不是连宿的,如果还有下回,还留有几日来给陈竟思考对策。
刘杰见陈竟动作不太麻利,记起怎么回事,好心问要不要歇着,他帮陈竟向古斯塔夫教授递张请假条。
陈竟生怕叫人独自落下,留他胡思乱想,登时连连摆手,不过这一清早,总觉得落下一件要务,再摸摸裤兜,木瓶子却好好的。
到底是落下什么了?
临到出门,陈竟终于一个激灵,忙不迭从锁了的柜子当中把背包掏出来,翻出他爷的第三本日记本子,一通哆嗦,直打开到七月廿七——
却不见七月廿七这页。
上页的行尾,仍是七月廿六他爷的亲笔:“他奶奶的,何时到西贡?”
另起一页,已是七月廿九,他爷写道:“七月廿九,好,大好!
周兄请我吃酒,酒好,人好,相逢恨晚!”
好,确实好,看来不是真去了一九三零年一遭,毕竟这可真不是好差事。
可陈竟尚来不及舒气,已觉在七月廿六与七月廿九的前后两页之间,竟有一条毛茬……当中有一页,不明不白地叫人撕掉了。
陈竟脸色一变,这页是叫谁撕掉的?是原本就有的吗?!
他妈的,吃一堑再吃一堑,上次他单单记他爷的手写日记了,连笔画、错别字都背了一通,此次怎么还有一条毛茬?!
陈竟一张脸阴雨欲来,刘杰见他面色不对劲,且迟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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