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把棋子咬得咯吱咯吱地点头,刘协走到木马边上,拿手推木马,晃出声音后小心翼翼地趴到营帐边上,扒了一个能容自己通过的缝出来,三两下爬了出去。
大帐后面是没人看的,刘协爬出来以后伸头看看里边,孙权还在卖力咬棋子,于是安心。
关羽的侄儿关在孙权帐中的事情必定不会人尽皆知,顶多也就是孙家父子三人加一些心腹人等,也就是说只要走离大帐,外面的巡营兵士都不知道他是谁。
他穿着孙权的衣服,头上还插着孙权的簪子,虽说孙家大营里火炬各处,到底比不得白天清楚,离个十几步,面目便看不太清楚了。
刘协躲躲藏藏跑了一截,见大帐远了,便坦坦然然地朝营门而去。
路上有见到他的,带头的将领还冲他行礼,喊:“小公子!”
刘协学着孙权那样人小鬼大地点点头,就把人给忽悠过去了。
靠近营门观察了一下,正巧有些拉着东西的车马进出,刘协又在背光处爬了车底,跟车出了孙营。
出乎意料的顺利,已经到了离刘备营地不远的地方,本想谨慎点先观察一下再摸过去的,不料一骑从城里奔出,青袍迎风飞舞,手提一把长柄大刀。
关羽!
要是张飞那么通身黑透的,夜里也看不见。
刘协脑子一热,从屋后跑了出来,二叔还没喊出口,被人从后面抱起来。
“快!
把这孩子送主公处!”
刘协再要喊,被人捂住嘴巴,呜呜呜地喊不出来了,只见月下关羽的背影潇洒至极地跑没了影。
等从麻袋里挣脱出来,面前坐着一个又短又粗的男人,拿眼一刮,刘协觉得刀锋贴着鼻子砍过去——通身凉嗖嗖的。
“小娃娃姓甚名谁?快说!”
刘协一听这把嗓音,心念电转,怒气冲冲张口道:“你不认得我,我却认得你!
你是骁骑校尉曹操!”
曹操吃了一惊,问:“如何认得我?”
刘协一听,心里有底了。
长乐宫壮观非常,百官上朝参拜,离御座不说有十万八千里,也有好几十米,自己认不得他的脸貌,他也认不得自己的脸貌,加上那时候说话极少,便是声音也不熟。
董卓把刘协藏得很好,即使曾经视曹操为心腹,也没让曹操靠近过刘协。
又何止是曹操,连吕布都近不得刘协身周三丈范围,三丈,是董卓给吕布定的极限,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借着拍打白衣上沾的灰尘,刘协低着头,暗地里却看到曹操的手在放下酒樽时抖了抖,差点倒了杯子。
赌一把,反正死不了,刘协学着孙权那样放开两手站直。
曹操激动得站了起来,看样子,已经想扑过来了,旁边站的两个武将也满眼放光地盯着刘协。
小皇帝么——
刘协义正言辞道:“我爹爹与曹伯伯共举义旗讨贼,自酸枣发兵至今,我已见了曹伯伯数次,只是我太小,曹伯伯注意不到我罢了,为何将我带来此处?有话要说,也找我爹爹和哥哥说。”
曹操那神情,就像被兜头一桶冷水给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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