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亦是想起孟嬴,忙问道:“大公主呢?”
那侍女白露笑道:“大公主在隔壁房间里,由白霜照应着呢。”
芈月想起自己昨日又喝又跳的样子,不禁赧颜:“哎呀,昨日我在夫人面前,当真失礼了,夫人可会怪我?”
白露却如哄孩子般微笑道:“您既跟大公主一起来,夫人就把您和大公主一样当成幼辈来疼爱,怎么会怪您呢?夫人还吩咐说,您若醒了,这行宫中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芈月低声道:“虽然夫人不怪我,可我总是于心有愧,想拜见夫人当面赔礼。”
白露道:“夫人在宫墙上看落日呢。
季芈若过去,沿着那边的回廊走到底,沿着台阶上去就是宫墙了。”
芈月在白露服侍之下换了衣服走出来,转身去了隔壁房间,却见房间内无人,问了侍女才知道孟嬴比她醒来得早了些,方才已经出去了。
芈月看了看方向,沿着回廊向前走去,一直走到宫墙下,又沿台阶走了上去。
但见夕阳西下,映得墙头一片金光。
芈月沿着墙头慢慢地走着,却隐隐听到哭声。
芈月好奇地走过去,转过一个拐角,此处便是墙头的正楼,却见庸夫人坐在楼前,孟嬴扑在她的怀中,低低哭诉。
从芈月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庸夫人的背影。
芈月顿感尴尬,此时走出去也是不对,若是匆匆退走,怕要惊动两人,倒显得自己故意偷听似的,进退两难,只得隐在楼头的阴影里。
她已经猜到,孟嬴此时来找庸夫人,必是为了远嫁燕国之事,来向庸夫人求助的。
她站在那儿,心中亦是隐隐期盼,庸夫人能够帮到孟嬴。
但见孟嬴扑在庸夫人怀中,哭得梨花带雨,十分可怜。
庸夫人长叹一声,轻抚孟嬴的头发:“孟嬴,你想让母亲怎么办?”
孟嬴哽咽着道:“母亲,你去跟父王说,让他收回成命。
父王一向对您抱愧于心,您又从来不曾求过他什么。
所以您若去求他,他一定会答应的。”
说着抬起头,充满希望地看着庸夫人。
庸夫人没有回答,沉吟片刻,才说:“孟嬴,你父王在所有的子女中,最宠爱的就是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孟嬴低声说:“因为我是母亲唯一亲手抚养过的孩子,父王一直对母亲还怀着感情。”
庸夫人叹息:“是啊,因为你是我唯一亲手抚养过的孩子,所以你父王爱屋及乌。
可是,傻孩子,你忘记了吗?就算是我,在大局需要的时候,也是不堪一击的啊。
当年你父王为了娶魏国公主,也是毫不犹豫地抛弃掉了我。
喜欢、愧疚,这些感情你父王都有,可是放在国家的利益前面,在他必须抛弃的时候,是一刹那的考虑都不曾有的。”
孟嬴抬起头,眼中尽是惊恐:“不,不会的,父王他……”
她满心俱是不甘和愤怒,但在看到庸夫人的表情时,忽然泄了气,伏在庸夫人腿上大哭,“可我怎么办,我怎么办……”
庸夫人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上传来,似隔得十分遥远:“在魏家姐妹嫁进来以后,我原本以为,可以如他所想,退让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