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雍正忙完福惠的丧事,已是七日后的事情。
这七天里,雍正竟然一直没有接到暗卫的回禀,恼怒之余更加强自安奈着自己烦乱的心绪,勉强忍住自己想要前去探视那人的。
夜里,雍正像以往一样于养心殿批阅奏折,然而看着面前张廷玉书写的颇合心意的条陈,心中却是屡屡心慌意乱的几度断了阅读的思路。
雍正眉头紧锁,恼怒的将朱笔扔到一旁,挥手间竟然听到啪的一声闷响,原来竟是自己常年带着的紫檀佛珠中间穿的丝线忽然断裂,顿时佛珠四散滚落了一地。
高无庸赶忙亲自上前伏在地上捡着佛珠,雍正却是愣愣的注视着散落的佛珠默默的出神。
高无庸捡齐佛珠后,捧至雍正面前。
雍正却是没有伸手去接,反而忽然问道:“距离上次离开奉辰苑,过了几天了?”
高无庸被问得一愣,缓过神来后赶忙回禀道:“回皇上话,已经过了七日了。”
雍正眯起凤眼,低声沉吟道:“原来竟是过了这么久了。”
高无庸对于这二位主子之间的种种恩怨纠葛已经被惊吓刺激的麻木了,只想着如何明哲保身,因此如今摸不准皇上的心思,也不敢贸然开口劝说。
雍正却是忽然说道:“朕要去往奉辰苑一趟,你跟着就好,不要声张。”
然而高无庸正想外出备下御撵,雍正却见负责刑讯的暗卫匆忙前来,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之色。
雍正不禁心中一紧,面上却是不露声色,语气平淡的问道:“怎么?他终于肯开口了吗?”
那暗卫跪伏于地,却是颤抖着声音回禀道:“回皇上话,王爷受了各种酷刑,却是至今仍未开口。”
雍正听到此处,不由得恼怒道:“既然尚未开口,你又来此处做什么?”
那暗卫却是颤抖得更加厉害,额头上渗出点点冷汗,“皇上容禀,王爷前几日还能在受刑后喝下些米粥,然而自从昨日起便再也吃不下任何食物,今日更是滴水未进、饮食则吐,刚刚更加吐血昏迷,气若游丝。
奴才见王爷那模样,实在不敢继续用刑,因此前来请皇上示下。”
替身
雍正听闻那人竟然吐血昏迷,身子蓦然僵硬,紧握的手掌几乎掰下一块桌角来。
雍正觉得自己的心里仿佛压了一个巨大的石头般拥堵得难过。
雍正很想发怒,然而又不知该去责怪谁。
毕竟,对那人用刑也是自己的决定,那人如今的结果,自己也并非完全没有预感。
既然当初做下这个决定,如今却也怪不得别人。
只是,那人不是身怀异能吗?那人不是瞬间便治愈了苏瑾流血的手吗?既然如此,那人面对自己身上的伤口,又怎么会毫无办法,竟至伤重昏迷?
雍正越想越是焦虑不安,再也无法抵抗心中想要见到那人的,起身快步向殿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吩咐道:“高无庸,去将御医刘裕铎传来奉辰苑,让他备齐医治外伤的药。”
高无庸看见皇上焦急关切的模样,又听闻刘御医再次被皇上点名,心中竟觉得奇异的安慰。
这下可好,即便有一天皇上当真嫌弃自己知晓太多秘密而欲除去自己灭口,那么至少自己也不算孤身一人,总算也有个垫背的!
时隔七日,当雍正再次见到暮朝的时候,竟有一瞬间的错觉,恍然间似乎又回到了几个月前那人病重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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