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琨静最近总是做噩梦。
梦中的自己被困在一片殷红的天地之间,孤寂、诡谲,整个巨大的空间里,除了她之外没有一个人影。
她想要开口喊叫,却说不出一句话来,鼻腔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窒息感铺天盖地压面而来。
今天也不例外。
阎琨静平息了一下不安稳的气息,抬手打开床头精致典雅,散发着微黄色暖光的小灯,起身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凉水。
丝丝清凉的感觉顺着喉咙往下,减轻了一些噩梦后遗症。
她抬头望向窗外,夜色很深,风吹动窗帘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皎白的月光透过窗帘缝照射进来,映衬得阎琨静本就惨白的小脸越发苍白。
“叩叩叩”
门口传来三声冷邦邦的敲门声,随后一道生硬又略显刻薄的女声响起来“夜深了,不要发神经尖叫,吵到我家依依了。”
她梦里还是叫出来了吵到家人了
阎琨静起身开门,着站在门口,穿着质感极佳的旗袍式睡衣,气质典雅的中年女人,抿抿唇,垂眼道“母亲,对不起”
门口的贵妇人没有立即回应她,只是站在那着阎琨静,眼里没有多余的情感,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明天好搬走。
你一直住在阎家,依依她很不开心。”
阎琨静沉默了几秒钟,抬起头,鼓起勇气开口询问道“我可不可以不搬走”
贵妇人身子微微一颤,似乎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最终她冷笑了一声,垂下眼睛,一脸冷漠地俯视着阎琨静,过分高挑的身材对阎琨静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二十三年,把一个平民的女儿教导成上流圈内赫赫有名的名媛,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阎琨静,你不要太贪心,我们阎家给你的已经够多了,你要知道,就连你的名字本来也不属于你。”
仿佛一记天雷,瞬间劈醒了她不切实际的美梦,阎琨静忍不住踉跄了两下。
她应该早就知道的,自己只是个错抱的孩子,不要妄想占有别人的父母。
阎琨静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扔进了十二月的冰窖里,刺骨的寒意席卷全身,她知道自己在发抖,但是多年的良好教养不允许她崩溃。
阎琨静抬起头,嘴角轻扬,朝着自己曾经的母亲露出一个完美的笑,自信又镇定,“我知道了,这些年来,多谢阎夫人照顾栽培。”
第二天,早上七点不到,管家如约而至来赶人了。
阎琨静有个特点,不论内心是喜是怒,面上都能做到平静无波,冷静镇定,这是她训练多少年,挨过多少次打才换来的被外人称为“气质”
的东西。
“母阎夫人呢”
阎琨静扫视了一遍四周,除了管家,没有见第二个人。
管家礼貌地朝她鞠了鞠躬,头顶黑白相间的苍发打了发蜡,往后面梳得一丝不苟。
他机械式地回答她“夫人心软,不愿意面对离别。”
阎琨静提着旧式手提箱的手忍不住紧了紧。
她还真是高估了自己这个“女儿”
的地位。
“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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