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断断续续,“我孩子小,要不了多少肉的。
求求你,给我一颗药吧。”
她深深地把头埋在孩子小小的骨骼里,哀求道:“我也可以用我的骨头和肉换的……求求你……救救他……”
在远处找到自家家人遗骸的村民,听到这话,他们沉默而绝望的目光亮了一瞬,纷纷乞求地盯着她。
一瞬间,这个村子里涌出的巨大悲伤,几乎让巫夏窒息。
一直以来,因为陶子……一直以来,因为陶子赫的原因,巫夏不太喜欢这个村子,这些村民。
可是此刻,当他们饱含泪水的眼睛盯着她时,她突然体会到了那种绝望中的希冀。
不论之前他们如何,在亲人、爱人和孩子的尸体面前,他们都是脆弱而敏感的。
迎着那些痛苦而哀求的目光,她缓缓摇头。
“死人,无解。”
撕心裂肺的哭声飘在整个村落上方,那女子还不肯放弃,跪行到她脚下,一个劲地摇头。
两个女人赶过来拉开她,俱压抑着哭腔,“把康康葬起来吧……”
尸堆旁,那些乞求的目光收回去,变得麻木而艰涩。
又过了一会儿,陆陆续续地从远方镇上来了几支队伍。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曾经问过她儿子消息的那个卖酸梅汤的老婆婆也颤颤巍巍地来了。
她拄着棍子,一个个看过去,浑浊的眼里说不清是庆幸还是失望。
最后,她站在一堆破破烂烂的衣服前,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大丫的爷爷也在二蛋的搀扶下赶来,这个每走一步都喘气的老人,见到自己一部分的孙女时,流下了这辈子最后的两行泪。
巫夏别开目光。
贺清及时将她从那种情绪里拉出来:“找到了。”
他举着一根微乎其微的银线,末端还留在周明的内脏里。
“育婴雌蛛会释放出一种毒液,每当产卵,它们会把这种毒液注入雄蛛体内,迷惑它们的心智,让它们心甘情愿被自己所食。
这根蛛丝上就有那种毒液。”
巫夏握住那根蛛丝,目光渐沉。
女人痛苦的呻吟声时不时折磨着陶青的耳朵,在第二次被吵醒后,他烦躁地抓抓头,抓起一件衣服朝周红抽过去,“还没死,叫什么叫!”
那衣服正好抽在她额角的破洞上,顿时结好的痂被“嘶喇”
一下拉破,鲜血又汩汩地顺着额角流到耳廓,滴滴答答地落在枕头上。
她又哭了几声,哀求道:“当家的,你可不能不管我……找个大夫来,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