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宋珧在进宫之前,显然是做过准备的。
平日里,宋珧随身携带的这个箱子中大多数时候装着药,但他在进宫之前显然替换了出去,如今里面装的真是丹方、一些散乱半成品的火药配比的草纸、许多瓶瓶罐罐的矿粉,还有一些匠人常用的工具,上面甚至还有明显使用过的痕迹。
虽然还有几瓶药,但数量上不会引人怀疑,到时候宋珧只说是自己备的常用伤寒药,也说得过去。
如果虚陇足够信息,派人来考验宋珧的火药知识,宋珧都不可能露出破绽。
宋珧这些年在中原跟了个隐居的老道士学了一年丹方,帮着打过不少次下手,怎么把药炉炸飞的方法,他瞬间就能默背出几十种。
宋珧完全符合光渡从宋地聘用工匠的标准,专业对口,根本不慌。
王甘很快就将宋珧的箱子翻了个天翻地覆。
动静虽大,却足够仔细,王甘将每一个瓶瓶罐罐都打开,仔细检查过,均未现异常。
解药是黑色的一大丸药,王甘看到这几个瓷瓶里面,装的都是小药丸。
王甘算是谨慎的,已经将“大药丸化整为多,切小了再放进瓷瓶里来试图蒙混过关”
的可能,都计算在内。
王甘将拿不准成分的两瓶深色小药丸,都拿到了虚统领面前。
虚统领打开看了看,然后示意他将剩下的瓷瓶拿过来:“那一瓶是什么药?”
王甘:“那几瓶我看过了,里面装的与黄色的药粉和白色的小丸。”
他判断的方式合乎逻辑,因为这两瓶从颜色上就不匹配,而且那颜色看上去就不像药。
“拿过来。”
虚统领淡淡道,“无论大小,无论颜色,全都要验。”
在虚统领说出这句话后,宋珧的背脊绷紧了。
光渡就在宋珧身侧,是最先注意到他的身体变化的。
他既然注意到了,那么,虚统领自然也不会错过宋珧的紧张。
虚陇不动声色。
他手上拨动检查,眼光却在观察宋珧细微的身体反应。
与此同时,王甘还继续检查着宋珧的箱子,他将宋珧箱子里每一层都掏出来,手法十分粗鲁,有点的东西随手摊在桌上,更多直接扔在地上,全无认真对待之意。
现在箱子里面已经空了,王甘用手在木料边缘敲敲打打,显然是仔细听着回响是否存在异样,来判断是否存在机关和夹层。
直到王甘的手指,停在暗格的附近。
宋珧脸上虽然没有什么明显变化,可身体那些压抑着紧张的本能反应,没经过特别训练,显然很难隐瞒。
面对这样的压力,宋珧能做到绷住表情,已经很不错了。
但只这种程度……在虚陇面前还不够看。
虚陇一定会看出问题,只要再稍加试探,就能确定到底是什么引起了宋珧的紧张。
光渡捏了一下宋珧的肩。
宋珧转过头,看着光渡,用眼光询问:叫我?
他光洁的额角,已经出了微微细汗。
光渡把自己披散的头放到一边,“来,闲着也是闲着,帮我扎一下冠。”
宋珧愣了一下,虽然不理解光渡说的话,但他还是照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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