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睡醒,就去。”
林大娘出门吩咐父亲的贴身仆人林强。
“大娘子放心。”
林强着大娘子小大人的样子,也是好笑。
林强也是家仆,本也不需大娘特地吩咐,他自会照顾好老爷。
但他也知道不收这小大人就会不高兴,遂也就收了。
现在春耕在际,林老爷身边用了些年头的得力人都派出去把守了,现在留在林宝善身边的都是府里新提拔上来的年轻人,之前都是从来没照顾过老爷一次的,也不怪林大娘不放心。
往常初春一到,林老爷身边稍微能干一点的人都会派出去。
一年之计在于春,林家上十万亩的田,不是几个人就能打理好的,大管事加小管事就有数百人。
林老爷这一倒,身边两个照顾他的管家是没法再呆在家里了,需要他们下去代替林老爷管处理春耕之事,这次林宝善不能自己亲自前去,也不放心,让他们把他们自己的人都带走,也好有称手的人用,他这里伺候的就从府里再提了。
这次人手是林宝善吩咐,林大娘亲自从家中近两百的家奴当中跟林老爷商量着挑选出来的,有些还是大管事们的后辈。
人选的都是可信之人,但这两个月这些人也忙坏了,林大娘灵魂毕竟是现代人穿过来的,心里想着就算是家奴也不能把人用得这么彻底,她就给这些人多打赏了点,算是加班费。
林大娘这人这世打算当一个很俗气的人,尤其穿到这异世的地主家,当爹的也是喜欢拿钱砸人,都砸到皇帝面前去了,而林家别的不多,就是粮多钱多,她也就很安心地继承了她父亲这一好,并打算与之发扬光大,过一把有钱就花钱的瘾。
这也跟她前辈子的经历脱不了干系。
林大娘上世并不穷,但她人算是被钱难死的。
她前世父母的小工厂破产,卖了自家的房子车子带着她大哥跟小弟跑到国外去了,押了她在厂里给工人发工资。
她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哪发得出什么工资,她父母对她哥哥弟弟倒是大方,对她一向是只给该给的吃饭钱和学费,多的都没有,她根本拿不出什么钱。
工厂连厂房都是租的,欠了三年的房租几十万也要她交。
林大娘只好去找人借钱,好在她相交的那些富二代朋友也够义气,几个好朋友准备连攒的压箱底的压岁钱都借给她,还准备跟家里要一点帮她填上窟隆。
朋友们那边一说快把给她的钱筹好了,她这刚去找会计统计一下总欠额,结果一个知道她家人跑了,来报复的工人在会计家不等她开口说话就一刀把她给捅了,一屁股就翘到了这一世。
上辈子为钱死得太冤,所以这辈子一出生就有百日的流水席,林大娘是又心疼钱,但又每天做梦都是笑醒的。
林宝善栽培起她也不遗余力,不说尽心尽力教她识帐,哪怕有了弟弟,林家祖训是家产都是传给继承人的,分家的男丁不能超出一成,姑娘嫁妆不能超过家产一成中的半成,但自去年上京送粮的时候给她说好了亲事回来,她老胖爹已经偷偷用他的私房钱给她置了不少产业了。
放到明面上说的那些,不过是逗她玩,也是说给别人听的。
这世的爹娘跟上世的爹娘太不同了,他们对她用心,林大娘也亦如此。
在乎一个人,总会要紧张点,郑重其事点。
“您呐,就放心罢。”
林强见她叮嘱完几个小厮,送了她到院门口。
“我抱怀桂去你娘那。”
大姨娘见没事了,就开口道。
“大姨,你去了桂娘在不在,不在的话,就把怀桂送过去。”
怀桂是桂娘生的,这些个没孩子的姨娘们都把他当宝,这个带半天那个带半天,亲娘都带得少,桂娘虽说不是小心眼的性子,但没有自己生的孩子,老不在自己跟前的道理。
“知道了。”
大姨娘性子霸道了点,但也不是不听话的,大娘子说了话,便点了头,又道“晚饭是大堂吃,还是咱们小院吃”
自林怀桂出生,林老爷身体那方面也是不用药就完全不行了,自此之后他也不跟谁同房,只和夫人住在主院,但也不同房。
现在他病了,还是住在主院,只是搬到了一间打通了的大房间里休养。
他起不了身,这两个月来一到用饭的时辰,又是冬日,外边冷,林家的各人大多时间也都是各吃各的。